第203章
怀安从没想过,这时代女人卸妆有这么麻烦。
其实他脸上也蹭了一层脂粉,但不像新娘妆那样厚重,谢韫又醉的乱七八糟,他直接将脸盆架搬到了床边,温水架好,一盆清凌凌的水很快便浮起一层脂粉来,然后一遍一遍的擦洗,越洗越花。
怀安打定主意,可以开始研制卸妆油了……
打过一遍牛奶皂,揉出泡沫在她脸上打圈,又换一盆干净的水擦洗一遍,才露出姣好的真容来。
总算是洗干净了,再在丫鬟的帮助下替她拆了发髻,抱到枕头上安置好,换下一层层重绣的吉服,一抬眼,只见她修长的睫毛上还沾着小小的水珠,领口露出的一段白的如珠似玉的脖颈上也有残水,他又趁机落下一吻。
安抚好了他的新婚妻子,才兀自去打水洗脸换衣裳。
他的衣冠其实也很沉重,昨夜只睡了一个时辰,今天又被磋磨了一整天,此时终于松下一口气,浑身累的几乎散架,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
新婚当夜是不能熄灯的,屋内红烛璀璨,他支着脑袋看媳妇儿看到了四更天,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刚睡了不多时,感觉鼻头发痒,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原来是韫妹妹醒了,一双黑眸剔透灿然,正用指尖摸他的鼻尖和嘴唇。
怀安被摩挲的没了睡意,忽然漾起一抹坏笑,扑上去噙住了她的唇。
两人一直闹到了寅时初。
睡了不过半个时辰,丫鬟便来敲门了,谢韫蹑手蹑脚的翻过丈夫下了床,打开房门。天还只是蒙蒙亮,晨风夹着几丝秋雨灌进来,打了个喷嚏。
婚宴上的酒还不错,宿醉也不至于头疼,她需要重新梳妆挽发,更换吉服,因为新婚次日,要去祠堂谒庙,拜舅姑。
怀安却怎么也起不来床,丫鬟仆妇进进出出,盆盆罐罐叮当乱响,照旧在帐子里睡得昏天黑地——他这三天两夜加起来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谢韫掀开帐帘,好说歹说他都不肯起床,还翻过身去,给她一个后背。
谢韫笑吟吟的,朝他大腿根上拧了一把,怀安打了个挺,要去抓她,反被她笑着跑开。
“伺候你们姑爷洗漱吧。”
她道。
怀安只好慢吞吞的爬起来,洗脸梳头更衣,小夫妻俩一起去了三进院的祠堂。
谢韫不是长媳宗妇,仪式比怀铭成亲时简单得多,谒庙之后,再四拜父母,女眷们各自回房换下沉重的冠服,一家人围坐在上房吃饭说话。
公婆慈爱,兄弟姊妹们友善,两家又是老交情,谢韫倒不是特别拘束,神色如常的回答着长辈兄嫂的话:“吃得也好睡得也习惯。”
许听澜又说:“怀安从小就皮,他要是敢欺负你,你自管来跟娘说,娘叫你公爹收拾他。”
谢韫噗嗤一声笑了:“他没有欺负过我,娘。”
怀安这两天累坏了,顶着两个黑眼圈,哈欠连天,闻言也不反驳,只盼着赶紧吃完饭回去补觉。
皇帝赐了沈聿三日婚假,怀铭几个却没这个待遇,怀铭要先去吏部报道,再去国子监上任,怀远和陈甍要去翰林院坐馆上课,临出门前特意将怀安叫到了一边。
“你那个……”怀远道:“食髓知味可以理解,稍微节制一下,别伤了身子。”
怀铭也道:“黑眼圈挺重的。”
陈甍又道:“岂止啊,路都快走不动了。”
怀安一股子邪火窜上来,低声吼道:“我这样到底是拜谁所赐啊?!”
三人带着大仇得报的笑上衙去了。
许听澜体谅他们昨天又忙又累,早早放他们回去补觉,小夫妻回到自己的院子,困意反倒没了,便一个坐在窗台,一个趴在床边闲聊。
“今天休息,明天归宁,后天我们出去逛逛。”
谢韫计划着,他们的新院子还需要添置些花草陈设。
怀安一声声应着。
这时语琴进来,将一个油布包交给怀安:“有人送到门房,说是给姑爷的。”
怀安好奇的打开,里面是一本大册子,是画册。
“东厂办事真麻利啊。”
“什么东厂?”
怀安向她解释了接亲一路上有几个东厂特务在作画的事,将画册拿到窗前,坐下来和她一起看,像后世的小夫妻一起看婚礼跟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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