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城。斯南蒂递出布条后的第二天。
斯南蒂还没有回来,据说是被留在王宫中了。万俟大君不是什么残暴的主儿,大家都很放心。消息传出来后,甚至有人说“斯南蒂一家要飞黄腾达了”!
此时,王庭宫门打开的时间还未到,照例有很多姑娘围绕在青芜身边,为那渺茫的希望做努力。在所有人都背对着阳光的时候,寡淡而厚重的木板门打开了。
最先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是琵琶纹镶饰的号角,然后就是分外鲜明的、带有佛教意义的覆钵式金塔轿顶——听说万俟千乘对金饰的追求很像永昭。
八人抬的大轿蒙着翠罗纱帘,从饱经风霜的土墙下使出来。站起来足足有一层楼高的彪形大汉们抬着它,“哐当”!“哐当”!缓慢且如跳大神的舞步震得天下地动山摇,使金轿出口的整个进程漫长地像便秘。
这群人应该是想发挥一下部落大君的威势,但那纱帘后的万俟大君颠不颠,我们就不知道了。
抬轿的八人体格壮硕,胸肌块块分明,留着洋葱头。白天沙漠太热了,他们就干脆裸露着上身,只穿了草裙出来,那幕后的万俟大君——不会也这样吧?青芜探头望。
不知不觉间,街上的行人们都跪下了,就她一个人高高地坐在红岩上,东张西望。
青芜找了一圈后没找到慕容烈阳,很庆幸——这样她就能更专心地对付万俟千乘了。被忽略了的万俟千乘用一把扇面镂空的黑檀骨扇掀开了纱帘的一条缝,一眼就窥见了那个得意忘形的女孩儿。
破布麻衣,但涅而不渝;厌世孤傲,但有人情味儿,是个有故事的主儿。
“你就是那个肆意揽钱、破坏本君海选规则的前朝缀衣?”万俟千乘的声音懒懒的,像是煮沸待盛的冰糖雪梨汤,正一个人孤寂地冒着泡。
“正是。”青芜撩了一下头巾包裹下的一缕碎发,继续盘着腿在红岩石上坐着,直盯着那贵气不凡的覆钵式金塔轿顶说。
“你跟本君走一趟吧。”万俟千乘放下被他掀起的纱帘,靠回了软垫上。有几个色迷心窍的女孩抬了一下头,妄图沾一沾大君俊朗的容颜。可惜那条缝太短,落下得又太快,她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万俟千乘也没注意到她们,哪怕只是映在纱帘上的影子,都可以看出他是一个不怎么喜欢发脾气的人。
“恭敬不如从命。”青芜从红岩上跳下,这次,她稳稳落下了。万俟千乘只觉得有趣,他挥了挥扇子,道一声:“走——”
“哐当”!“哐当”!威武的沙漠勇士们左踩一脚、右踩一脚地回去了。
正在群居中探查的慕容烈阳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看向王庭宫门的方向,感觉有什么超出他期待的事发生了。
王庭大殿。
松木搭成的议事殿很结实,墙上用木条斜着做了加固,还贴了豹皮和狼皮防风。王座旁边的地面上,是铺了羊毛地毯的。由此可见,粟城和勒舒的兽皮交易应该不错。
好不容易才买来的羊毛,却没有织成棉衣在黑夜中保暖,而是被铺在了地上装富贵用,对此,整个王庭的人都没有意见,这足以说明万俟千乘很得民心,所以民众才会理解他偶尔的铺张,这样的人,怎会和傅萍搞到一起?
青芜思考间,万俟千乘已经拿上一支骨笛,他点了点长桌上被叠得方方正正的破布条,问:“这上面的答案,是你写的?”
“是。”青芜自信地回答。
“你答对了。”万俟千乘向后仰,“你很合适。”
“合适什么?”青芜谦虚地笑着。
“合适做永昭公主啊!”一个女子从殿后走出来,声音像刚染了风寒一样,有濒临破碎之感,让人忍不住想要疼爱。那头金色长发丝毫不被主人怜惜似的,拖在了由羊皮铺成的温暖地毯上。大红色的抹胸露脐长裙装坠满了淡水珍珠和黄金薄片,犹如沙漠最耀眼的依米花。肤白貌美大长腿,青芜只能用这七个字来形容了。
“阿木烈,你吓到人家小姑娘了。”女子翘起瘦如筷子的手指,轻轻地在万俟千乘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甜甜地嗔怪地道。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妩媚却不搔首弄姿,太难得了!这样貌,女人看了都想占为己有啊!就在青芜瞎想的时候,女子走下王座所在的台阶,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万俟千乘赶紧向旁边的侍从递了一个眼神。接着,就有人捧来了一大叠丝绸,并辛勤弯腰,一路将丝绸铺到了青芜脚下。
在青芜惊异的眼神下,女子踏出纤细幽白的赤足,其挂在脚上的金铃“铃铃”作响,犹如远古巫师诅咒他人时所念的符咒。青芜被那双会勾人的碧色眸子盯得头皮发麻,不由得抱住了自己。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这下,连她都不知道真正的永昭公主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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