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延居内,白幼薇托着青缇的晚饭走进来,外面下着雨,她的身上却是干的。门口也没有停驻的伞。皇甫暄奇怪了,他直勾勾地盯着白幼薇,盯得在场所有人都不舒服。
“明帝陛下,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幼薇玩笑道,哪知人家的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一被她点醒就转过去问别人了:“青缇,你是不是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告诉我?”
青缇正为一道她不太喜欢的鲜鱼发愁呢,闻言迫不及待地打了个岔,找到了在与幼薇的较量中喘息的机会。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没有。圣女的生产率并不高,当年风、花、雪、月四氏中,月氏一族之所以能够被选为月枝的辅政皇室,主要是因为她们那儿出了一位百年难遇的男婴,这个男婴后来配给了当时的乌仪部公主。而那位乌仪部公主的母亲、当时的月枝女王,为了消除月氏一族和月枝四部的隔阂,便建议当时的月氏一族族长不要再诞下女儿,不要再执着于传承传统圣女族的灵力,她会让自己的女儿在未来生下两位公主,一个留下继承乌仪部的王位,一位送回月氏一族当长公主,如此,月氏一族便也是通过灵器来施展灵术的圣女了。介于今天的圣女有本事逆转胎相,那几千前年比我们更具智慧的老祖宗们,应该也能固定孩子的性别,甚至是弄出双生花来。”
“又过了几百年,乌仪部也出现了‘九成半概率’以外的男婴,理所当然地,他被下令与当时的月氏一族长公主结合,因为已经过了几百年,他们之间并没有构成近亲关系,子嗣繁衍得很顺利。但为了保证月枝的王位有人继承,当时的月枝女王、那名乌仪部男婴的母亲,不得不冒险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在五对五的几率下,月枝的下一任女王出生了。”
“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月枝四部出现的百年难遇的男婴都会与月氏一族的长公主相结合。与之相对的,这些男婴都会有一个妹妹,她是月枝王位或其他三部的家主继承者。
“因为藏丽部的继承制度比较特殊,所以诞生于他们家的‘长公主正君’的女儿,并不一定生来就与藏丽部的家主之位沾边,只是有竞争权而已。”
“月氏一族与月枝四部的通婚一直延续了三千年,距今七千年的时候这种关系才正式结束。双方的男性成员就此开始自由选择配偶,再也没有出现在月枝的政治和历史舞台中。”
“说‘再也没有出现在月枝的政治和历史舞台中’是不是太绝对了?但其实是真的,月枝皇室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权利。月枝的公主不会养男宠或二嫁,更不会让所谓的庶出的孩子出生,因此,‘乌仪部嫡系’的称呼并不是为了和‘庶出’相对,而是专门用来指‘乌仪部公主的血脉’。相反,‘乌仪部皇子的血脉’便不是‘嫡系’,就算他们的母亲或妹妹时任女王,他们也只能算偏远了不能再偏远的旁支。”
“当乌仪部的皇子与月氏一族的长公主结合,他们生下的女儿是姓‘月’的,这些女孩儿同样身负乌仪部的血脉,按理来说有资格继承王位,但月枝不可能将王位送给从北宸来的外族人,便在史书上写下‘王位只传乌仪嫡系’这样的话,以示‘乌仪部皇子的血脉’没有继承权。”
青缇一直垂着的眼睛看向皇甫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世就是如此了,不会再有别的变动。是因为月氏一族里也有乌仪部的血,所以我们才会遇水沾衣不湿的。”
幼薇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韵仪和亓官信却是已经习惯了,开始不留痕迹地蹭青缇的甜点。“喂,你们在干什么?别糟蹋我的劳动成果。”幼薇很生气。
“反正皇嫂也吃不完,分一点给我们啦!”韵仪不慌不忙地将一个绿茵白兔饺塞到亓官信的手里,叫他放到袖中藏起来,一边分外努力地嚼着嘴里未‘销赃’完的煎萝卜糕,还不忘对幼薇嬉皮笑脸。
“你!”
“好了,别闹了。幼薇,莱恩公爵的那一份呢?”虽然到现在都不见莱恩公爵的影子,但她坚信,清霜会把人带过来的。
幼薇瘪瘪嘴,不以为意道:“他怎么可能和你这个身怀六甲的人吃一样的?我吩咐了鲜腴宫做寻常晚膳,这会儿应该快到了吧。”
广延居外出现了一个倩影。
是宁晴初。为她撑伞的女使站在外面。
“你来干什么?”幼薇话里藏针。在她的意识里,宁晴初已经在温泉宫与清河王太后积累了深厚的感情,如今王太后即将崩逝,她另寻庇护港也是理所当然,但这种目的性太强的所作所为,总给她一种被侵略感。
这还真是应了绿英美的那句“形势的产物”,这个女子的一生都将风雨飘摇。
“下官来送饭。”晴初微微施一礼,将木托盘放到了西面的座位上,又逐一将里面的汤碗、菜碗和饭碗摆了出来。完成这一切后,她反常地没有离开,而是低着头站在大殿中央,似乎是在等青缇。。。。。。赦免她。
“你在等什么?”青缇把目光放到了她优雅的妇人发髻上。
“下官是来避难的。”晴初淡定地抬头,“有人在追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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