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病发的时候会疼吗?”她又问了一句。
“会。”
“我知道了。”
她干净利落地笑了笑,就好像完全不把这当一回事一样。
一周后的周末,是个艳阳高照的晴天。临近冬日,天气也着了几分寒意,相比之下,就显得阳光格外奢侈。
白梓岑推着轮椅上的白梓彦,慢悠悠地散步在草坪上,享受着难得的阳光。
由于部分肌肉萎缩,白梓彦已经无法站起来了,甚至连饮食起居都要靠白梓岑照料。再加上十几年没有开口说话,白梓彦的语言功能,也一同退化到了三岁的程度。
不远处的草坪上,有一对父女正在打排球,一大一小的身影交叠在光线中,莫名好看。见白梓岑推着白梓彦过来了,那对父女才停下了动作,不约而同地朝白梓岑的方向看。
白梓岑眼角微微上翘,向他们粲然一笑。
阳光细细密密地打在父女俩的脸上,一面朝阳,一面背阴,温暖得不可方物。左侧拿着排球的是白梓岑的女儿梁语陶,而站在她旁边的,则是她的丈夫梁延川。
父女俩与白梓岑相视一笑之后,又重新打起了排球。
白梓岑也不过去打扰他们,她只是不紧不慢地将白梓彦的轮椅停下。而后,绕到白梓彦的身旁,指着父女俩活跃的身影,问他:“哥,你还记得他们俩吗?”
“陶”白梓彦浑浊地吐了一个字,暗示着陶陶的名字。
面部肌肉失去功能,白梓岑刚说完话,口水便立刻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去。白梓岑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温柔且冷静地替他揩去。
她朝他笑:“那旁边那个人你还记得他吗?我前几天跟你说起的。”
白梓彦咿咿呀呀了好久,才吐出了个“梁”字。
白梓岑嘴角上扬,眼神柔和地与他对视,淡淡地笑着:“哥,我前几天是不是跟你说过,梁延川是我的丈夫,陶陶是我的女儿?”
白梓彦点点头,动作僵硬。
不知何处而来的风,将白梓彦的短发吹得有些凌乱。白梓岑伸手替他理了理,待理完之后,又重新朝他笑笑,只是这一次,眼神笃定了许多。
“哥,其实我一直有事瞒着你,梁延川他不仅仅是我的丈夫那么简单。”
白梓岑知道,有些事情瞒着,或许瞒到白梓彦老死,他都不会知道。可是,白梓岑不愿意欺骗他,那样的欺骗,无异于是虚构了一个世界给白梓彦,那里面都是谎言。
白梓岑在白梓彦的轮椅前蹲下,温和地握住了他的五指,像是在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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