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水喝了一口,差点没喷出来,就见到连少卿脸色绯红,却是不害臊的仰着头,说道:“那是,她有本少爷这么好的男友简直是幸福死了。”
“刘奶奶,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我一跟班,我有男朋友。对了,我……我母亲知道吗?”我把拿着水杯在手上,连少卿非常体贴的把水杯接过去,放在桌上。
他撅着嘴,好像有些不服气,自语道:“你见过这么帅的跟班吗?”
刘奶奶看着连少卿的样子,又是哭又是笑,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还没敢告诉。安嫂年纪大了,我怕她听了也受不了。”
这件事情,难道她想瞒着我母亲一辈子吗?
我……
我不想委屈了我母亲,我和她都很珍惜她肚子里的宝宝,我不想让她受刺激。但是,父亲命悬一线,我只想让母亲再看看她。
我相信母亲她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也都想见父亲最后一面。哪怕是看不到父亲的容颜,她用纤细的手指,也能摸出父亲身上她熟悉的触感。
“刘奶奶,你……你帮我把母亲带来吧,她总有资格见父亲一面吧。”我说的时候已经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了,但是却能看清房间里那些阴晦的,不干净的东西。
我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能看到一点模糊的东西的时候,才缓过一口气。
我要是现在就瞎了,我就又成为大家的一个累赘,我当然不想成为累赘了!
刘奶奶答应我之后,离开了病房。
我现在把连少卿的整个轮廓看的清清楚楚,我问他:“那个人给我的信,是不是在你手里,你看过了吗?”
“本少爷……才不会拆阅别人的信件。”连少卿说的有些心虚。
我对萧龙溟的信件内容不敢兴趣,因为那有可能是格格写个萧龙溟的情书,我怕内容会刺激到我自己。即便连少卿看了,我也不会拆穿他的,因为我不想知道信里的内容。
我摁住连少卿的肩膀,然后和他四目相对,“你看着我的眼睛,看出什么变化了吗?我除了阴间的东西,剩下的其他的都变得模糊了。如果萧大哥回来了,你就把信给他。”
“你知道吗?谭笙姐姐,你是因为阳魄离体太久了,才会这样。如果阳魄再不拿回来,你不仅会失明,而且整个人都会掉入阴间。”连少卿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的态度从未有过的认真,那一双月光斑斓的眸子心痛一般的凝视着我。
我的另一只手有些恐慌的抓紧了床褥,没有回答连少卿的话。
我在想,萧龙溟怎么没有出现,他说过会保护我的。可是当我又一个亲人要离开我,他却不见踪影,我的心真的有一种疲惫的感觉。
我在病房里呆了很久,大概是晚上,刘奶奶才把我母亲请来。
连少卿给我导盲,防止我因为视线模糊,撞到什么障碍物。他站在我的前面,我牵着他的手,默默的就走到父亲的病房。
我模糊的视线中,母亲站的手已经在轻轻的摩挲父亲身上的骨骼,她的眼圈红了,不停的掉泪,却没有哭出声音来。
她摸着父亲的骨骼,摸着摸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泪水也止住了。
母亲的旁边,还有两个干警看着,主要是怕家属恶意破坏尸身上的痕迹,影响他们对车祸事件的取整。
“妈妈。”我失声喊了一声她。
我母亲却皱着眉头,在几处严重骨折的地方不断的摸索着,她额头全都是汗,整只手臂也开始哆嗦着。
她抚摸父亲的过程,就好像法医在查验尸身的过程,把两个干警都看傻了。
其中一个问刘奶奶,母亲在干嘛。
另一个则是开口劝母亲,“您节哀顺变,这次事件的主要责任人,其实是卡车司机。如果不是他突然加速也不会将受害人的车撞飞出去,和前面的车辆发生碰撞。”
“这是谋杀。”我母亲的声音格外的镇定和沉稳,她收起沾了血迹的手,再次重复一遍,“如果真是那样的交通事故,那么需要多少的速度,才会让他身体的骨骼断裂成这样?”
母亲用力的掰开父亲紧握的手掌,他的掌心里是一枚正方形的木片。
这个木片的细节,我因为视力下降根本看不清,只能急的上火。那块木片很可能就和父亲的死有关,可我却看不清楚。
我咬着唇,抓着连少卿的手越来越紧。
“本少爷有办法帮你,你是不是想看那木片?”连少卿居然在这时候,怀中拿出一枚小小的铜镜,从铜镜中照出了那枚木片。
木片在铜镜中格外的清晰,正面是浮雕,反面是八个圆点。
这样一看,还是看不出是什么物件。
这时候,铜镜中又出现了一个从外面进来身穿职业装的女人,她胸前挂了个证件,是个法医。那个女人淡淡的就说了一句,“汍兰,真是好久不见。要判定你老公是不是死于谋杀,恐怕只能等他生命体征消失了,进行解剖……”
我母亲的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我用力抱住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女人好像是认识母亲,对母亲的态度也丝毫不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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