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风将火折子插入洞壁,退至洞口。山风凛冽,吹动他的衣袍,让他惘然的心绪清醒了几分。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因为诸葛勋与地魔的关系而放弃复仇!诸葛勋到哪儿去了?仅仅三四天前,诸葛经仍是身手如昔,为何今日却功力尽失?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八十一章 帮凶】………
刘若风朝洞内叫道:“地魔!你们好自为之,我先走了!”一跃而下,往诸葛经的住处奔回。
日魔夫妇早已将四名黑衫军了结,在屋外等了多时。他们见只有刘若风一人返回,自然问起地魔的去向。
刘若风道:“欧阳前辈另有重要事务,办完事自会回去。两位前辈,棋圣诸葛经也是一代宗师,咱们应将他妥为安葬。”
三个人一起,就在屋旁掘坑,又做了口简易棺木,将棋圣埋葬,坟头立一块石碑为志。四名黑衫军的尸体陪葬左右。
诸事毕,天已昏黑。三人下山,穿过飞龙山庄废墟后,刘若风对日魔夫妇道:“两位前辈,教中近日并无大事,你们也不用急着返回小东庄,可以尽兴地游玩一番,想去什么地方尽管去。若是需要银两,你们就开口,我身上还带着一些。”
日魔:“教主,你这就小看我们了,要用点银子,我们还找不来吗?教主,你准备走哪条道?”
刘若风:“我要走汉中,看一看昔日风物。”
日魔和月魔低声一商量,月魔道:“教主,我们俩要往长安一趟,教主若有差遣,我们会立即赶回。咱们就此别过,教主保重!”
刘若风连夜赶路,第二天晌午,到了汉中城。所见的景象,令刘若风万分震惊!
到处房屋被焚毁,许多地方的情形与飞龙山庄相似,只剩下断垣残壁;却比飞龙山庄多出一具具尸体,摆满了街巷,令人找不出下脚的地方!其中有大量士兵、平民,有老人,唯独妇女、儿童较少。空气中弥漫着尸臭,天上盘旋着秃鹰;苍蝇飞舞,饿狗争食。整座城市已经见不到一个活人!
刘若风呆呆站立,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他取道汉中,本来是为怀旧,没想到却目睹了如此一幕人间惨剧。他不敢想,因为只要用心一想,他就会想到这场惨剧也许和他自己有着莫大的干系!
刘若风呆若木鸡,一动不动。一只秃鹰将他当作了美味,俯冲而下。眨眼间,秃鹰已到了眼前。“啊!”刘若风一声震天大叫,双手抓住秃鹰双爪,猛力一分,将这只秃鹰活生生撕成两半!
鹰血洒了刘若风一脸、一身。他将死鹰扔出,惊得群狗乱逃。而后,他拔出麒麟宝剑,纵身砍向那些啄食人肉的秃鹰。秃鹰们原本放心啄食、失去警觉,按连被刘若风砍杀数只。其余秃鹰惊飞而起,但它们却在上空盘旋飞掠,不愿离去。时而有一两只胆大的秃鹰冲向地面,刘若风便飞扑过去,机警的秃鹰立即升空飞走。
但见:一个满身血污的人在断垣残壁间纵跳如飞,独自与成群的秃鹰对抗!白洋洋的日光渐渐西沉,秃鹰们的身影越来越灰暗,刘若风的步伐也越来越缓,他的身心都快到达崩溃的边缘!
“少主,够了,停下吧!”
一个声音传入刘若风耳中。他停步四顾,看见一垛矮墙处,立着一位白发老人。
“少主,快停下,否则你会不了!”白发老人叫道。
“你是谁?”刘若风赶到那人身前,就着暗淡的日光辨认。但是人还没看清楚,他眼前突然一阵眩晕,身体晃了两晃。他赶紧闭上眼,收敛心神,稳住身形。那老人也急忙扶住他,说道:“少主,我是虚无子。我已经在这里看了很久。你太累了,必须找个地方休息。”
刘若风缓缓睁眼,无力地道:“你是……虚无道长?你怎么成了……满头白发?”
“少主,咱们先离开这个地方,我慢慢告诉你。”
虚无子扶着刘若风,往城门外走去。刘若风回头,见那些秃鹰已经纷纷向地面俯冲,抢夺它们的美食。
“少主,别管了,走吧。”虚无子推拉着刘若风,出城数里,来到一农家小院。
虚无子打来水,让刘若风擦去脸上的血污,叫他躺到木床上休息,自己出去。半个时辰后,虚无子进房,点亮油灯,弄来几盘素菜、两壶烧酒。将刘若风唤起,满杯的酒递上。
刘若风一仰头,倾杯而尽。虽然感觉喉头似火烧,但刘若风仍然将虚无子接着递上的两杯酒全部吞下。三杯酒下肚,感觉心里面也象要燃烧起来。
虚无子道:“少主,酒是个好东西,不但能解乏,更能让人忘掉他想要忘掉的事情,所以魏武高唱:‘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少主,喝!”
刘若风抓过酒壶,自己斟上一杯,叫道:“道长,喝!”
“寡酒伤胃,少主,吃菜。”
两人吃喝一阵,刘若风酒劲上来,头脑开始晕晕乎乎,眼前浮现出汉中城里的惨状,竟呜咽出声:“是我害了他们……都是我的错……我是元凶……”
“少主,你别自责了!历史的发展,任何时候都不是一个人的力量所能左右的,必然发生的事件,不会因为个别人的意念而改变。最初,我也认为一切都是自己造成,自己是个罪人,怨自己,恨自己,一日之间,我须发尽白!年少时,看到书里面说伍员一夕白发,还不相信,如今却在我的身上应验了!唉,那几天,我只能以酒浇愁。可是大醉几场过后,却让我幡然释怀。少主,你和我,都不可能独力顶天,我们都不是神,而是人,是普通平凡的人,我们改变不了什么!少主,匈奴等异族对大汉族的仇恨由来已久,积怨日深,在此朝庭无能、内争不断之际,正是他们报复发泄的好时机。少主,我们要这样想,即使没有你我相帮,他们迟早也会暴发,不过是时间发生的先后、遭遇屠戳地点的不同罢了。少主,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因为我们都阻止不了!”
不知是由于酒精的刺激,还是由于听了虚无子的剖析,刘若风心头感觉舒畅了一些,但仍泣声不止,道:“道长,我……我有责任,这不能推脱!我只想到一己之仇,没有顾及民族安危。当初,诸葛勋要联合匈奴时,我曾极力反对,可是现在,为了打击诸葛勋,我却……我却引狼入室!我对不起那些惨死在匈奴刀下的冤魂哪……”
“少主不要悲切,已经发生的事,无可挽回。少主有了这个教训,今后当可更为慎重。匈奴兵是虎狼之师,未受教化,而石金所部全是羯兵,是匈奴当中处于最底层、也是最凶悍勇猛的一支。我任监军,驻守散关,主要便是提防匈奴。但我接到少主的手书,才知道少主与诸葛勋之间冲突的内幕。我感于少主知遇之恩,便照少主要求,与石金的匈奴军里应外合,攻破散关防线,又将汉中汉军的布防情况告知石金,使匈奴军势如破竹,横扫汉中。谁知……他们攻下汉中之后,便野性尽发,城里城外,大肆烧杀淫掠,除了杀人如麻,还抢走大批财物、妇女、儿童,他们把女人拿去作侍妾,儿童拿去作奴婢。城里被杀、被掠的人口有十之六七,剩下的人只有惊惶远逃。我心中痛悔,却无能为力啊!我留在这里,只希望,多做几场法事,多超度一些亡灵……”
刘若风:“道……道长,是我连累……了你,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他的舌头已经发麻。由于疲劳,他倒比虚无子先有了醉意。
“少主,贫道本是方外之人,今后,只有云游四方,多积德行善,以消解所犯下的沉重罪孽。”
“道长,你……你还是……没有放下!来,咱们……继续喝,喝!”
这两人一直喝到酩酊大醉,伏桌睡去。
次日上午,刘若风首先醒转。他叫了两声:“道长!道长!”虚无子仍沉睡不醒。
刘若风想想,多亏了虚无子的苦心解劝,不然,自己很可能难以自拔,但对于发生的事,自己终究是事发之因,不算元凶也是帮凶,绝不能袖手而去,应该做点什么。他不等虚无子醒来,自己抱拳说:“道长保重,告辞了!”出得院门,望北疾行。越秦岭,过渭水、黄河,直奔左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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