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里宁引路来到酒馆一边的一间房并打开门锁。房间里是一片冰冷,他一边关门一边咧嘴笑着。
“不懂尼罗为什么还要硬撑半个冬天开着店。许多当地人都是呆在家里消遣的。我想他的脑袋瓜里肯定有几根筋搭错了。在夏天,这块地方全是从赫尔辛基来的小家伙们,来这里狂欢痛饮,可到了冬天,这里就跟坟墓一样的静。”
“我觉得挺不错。”
萨里宁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伏特加。“你要讲一讲具体细节吗?”
“我来就是为了这。”
“那么告诉我你的打算。”
“我刚才讲的那两个人,我想把他们空投到塔林附近。”
萨里宁眉毛一扬。“为什么要塔林?这是个重兵驻守的地方。周围布满了苏联军队。”
“有两个原因要空投在这个地区。”麦西解释道。“第一,这是穿过芬兰湾到爱沙尼亚的唯一近道,而且苏联人永远不会想到在冬天会有人空降在这个地区。第二,那里到时会有爱沙尼亚抵抗组织的人马接应,帮助我的人再继续赶路。”
“我明白了。他们要去哪?”
“对不起,简尼。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这没什么。只要你知道危险就好。你计划从哪里起飞?”
“我倒是想到你的那块地方更靠近海边,只要它不太靠近鲍库拉基地就行?”
“巴埃兰蒂特岛?有什么不行?冬天我的飞机就放在那儿,这地方正合适。不用担心鲍库拉的苏军基地。”
鲍库拉半岛,离赫尔辛基三十公里,被一支苏联陆军和海军占据着。这种楔子式的占据犹如芬兰人背上的一根芒刺。但是因为大战时跟德国人站在一边,所以芬兰被迫拱让出它的一小块地方充作俄国人的基地,一直要到赫尔辛基全部还清它对莫斯科的战争赔款。
“在地理上,这半岛离巴埃兰蒂特岛只有十公里。”萨里宁解释道。“但这个苏联人基地对我来说从来不是个问题。——芬兰将界线划得很分明,俄国人一直严守在他们的界限内。要是我们从巴埃兰蒂特岛出发,这飞越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分钟。要是顶风的话,最多四十分钟了。”
“你觉得天气会是个问题吗?”
萨里宁笑了,是一种全然无所谓的笑。“天气嘛在这里一直是个问题。但如果它是很糟的话,碰到干这种事反而是给我们带来好处。一路上许多时候我们可以利用云层作掩护。紧守在里面一直到空投处。”
“这样不是要冒很大风险?”
萨里宁大笑道。“再大也大不过在空中让最先进的米格战斗机打下来。列宁格勒的南面一个空军机场有一个配备最先进的全天候机种的飞行中队在波罗的海的沿海区域巡逻。那些飞机真是太好了——是现在最快速的飞机,要比你们美国的最新式战斗机还快。俄国人还在飞机上装了雷达,要是斯大林在上次大战就有了这些玩意儿,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德国空军打败。”
“那要是他们的雷达探到了你怎么办?”
“据消息说这种新式装备苏联飞行员还不是很熟悉上手,所以当他们在这种高速巡航时他们不会在云层里呆太久。他们宁愿用肉眼看清他们飞行方向。而要是天气真的很坏的话,象暴风雪,他们会求安全地呆在陆地上喝个大醉。一个喷气式引擎吸进太多的雪花,那引擎就会报销的。这可不是令人愉快的经历。”
“你的飞机能承受得住这种雪暴吗,要是天气极其恶劣的话?”
萨里宁咧嘴一笑。“我的那架小瑙斯曼,不管什么鸟样的暴风雪都可以没事地穿过。”
当萨里宁将麦西送到赫尔辛基的皇宫大酒店时,差不多已是晚上八点了。
他们在酒店的小吧里一起喝了一杯,然后芬兰人便跟他道别。当麦西上楼回到他的房间时,已经有留言给他了。亨利·利贝尔从巴黎打过电话来。麦西马上回电,等了二十分钟,赫尔辛基的接线员才帮他连上一条通巴黎的嘈杂不清的线路。
“杰克?后天我准备到赫尔辛基,我想我们可以进一步讨论一下我们的生意安排。”
麦西知道利贝尔所指的是在他去莫斯科作短访之前,给自己看一下他租用的私人货列里的暗格层。
“我要的另一条消息呢?”
“我正在打听。但这不大容易,老朋友。这得上点油才能叼出点东西来。不过我估计不久就能给你回音。”
“谢谢,亨利。等你到这了,打电话给我。”
麦西放下话机,随即走到窗边,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港口。如果利贝尔打探到了他要的消息,他心里清楚他接下来该做什么,不管布兰尼冈怎么对他重申告诫。
冬季的夜空黑色笼罩,月华下的波罗的海,目及之处全是一片凝冻的白色世界。当他站在那里眺望着这片景色时,麦西禁不住又思念起安娜·克霍列夫来了。再过两个星期她就要跟史朗斯基一起飞行出发越过这个凝冻的海湾,去经历一场她有生以来最大的风险。
第十九章
新汉姆斯薛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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