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画正了正神色,紧紧掐住虎口,眼神闪烁着一丝紧张,很快地说道,“奴婢找了很久,每天都去找了,后来找到了。”
楚乐仪微微眯起眼睛,不再看常画,而是将目光投向高嬷嬷。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威严,语气清冷地,
“一个手绳,在那座小小的假山后面,常画找了至少七十五天,最后还找到了。府里的杂役是吃干饭的?高嬷嬷,假山那边,谁打扫?可有记录?谁检查的?”
高嬷嬷面上有些颓然,公瑾道,“回殿下,是常风和常山打扫,每日记录,韦管事检查。”
楚乐仪玩着手腕上的镯子,语气淡淡,“高嬷嬷,你去叫韦管事来问问情形。”
高嬷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但还是答道,“殿下恕罪,不必叫了,九月,那座假山有倾倒的危险,韦管事报给我。”
接着,她继续说,“我准了他找人动工,重新挖换了新土和石块奠基,将假山整个清理过,再埋得更深些立着。”
“如果有手绳八月丢在那,即使没人打扫,经过九月的换挖清理,十月也绝无可能还在了。”
听到这里,常画的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她原本以为自己编造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会因为一条手绳露出了马脚。
她明明说的是瑥羽公子的事,怎么现在研究起了手绳?
手绳?
手绳也不是在她计划之内的言辞啊!
手绳这事是怎么出来的?
常画慌张的回想,好像是她自己说的。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明明都合计好了,瑥羽经过假山的时间是真实的,穿衣打扮是真实的。
只要顺着她说的,问芝兰院的小厮关于瑥羽回去的时间,就能够辅证她说的真实性。
其他的事,捕风捉影,白的也会变成黑的,瑥羽辩无可辩,没有旁的人证。
可现在事情偏离了,全都在说什么手绳?
楚乐仪目光复杂的看着常画,看不明白她,“你第二次去假山的过程,前言不搭言后语,恐怕你根本没去吧?也根本没遇上瑥羽?”
常画脸上泪痕斑驳,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干脆豁出去,大声说道,“殿下,奴婢无话可说,这本就是没有证据的事,全是一张嘴说。”
“您宠爱瑥羽,高嬷嬷当然会向着瑥羽说话了。苦主明明是奴婢啊,为什么不去问芝兰院的小厮,瑥羽公子的起居出入,是不是跟奴婢说的完全相符?”
高嬷嬷脸色已经铁青了,根本看不下去这场闹剧。斥责道,“常画,你自说自话先经不起推敲,难道谁被你没头没尾说一句都要自证清白?别在这丢人!老老实实认错!”
高嬷嬷叹了口气,心中懊恼不已。都已经被公主带着绕进去了,还嘴硬。
“殿下,常画失管,是老奴的责任,如今一场闹剧,也该收场了。老奴愿请杖责。常画也该逐出府去。”
常画在旁大声喊叫,“姨母,我可是您亲外甥女,您为了奉承主子,连我都狠心对付?当初是怎么跟我娘保证的,您都忘了吗!”
她声音凄厉,哭声极惨,高嬷嬷被她一番话说的差点站不稳。
高嬷嬷压低了声音,按住了常画。“公主面前,不得喧哗!”
常画哭喊,“即便即便是没有第二次,第一次八月初,瑥羽公子轻薄了我,这事就能算了吗?”
“瑥羽公子心思不纯,以后再待在公主府也是祸害别人,谣言是奴婢自己散的,奴婢看不得他逍遥法外!不想让他过的舒坦。”
“如果要把奴婢逐出府,为什么不把他也逐出府!”
“奴婢从小跟着高嬷嬷伺候皇后娘娘,伺候您,勤勤恳恳,看在奴婢从未懈怠的份上,您为奴婢做主吧!奴婢对天发誓,若再有半句假话,奴婢肠穿肚烂而死!”
高嬷嬷神情疑惑了。
瑥羽看着疯了一样哭喊发誓的常画,他潭水一样的眼睛,一点亮都没了。
他手指紧扣着扶手,手心出了细汗,风姿玉立的身子轻微有些晃。
他疑心自己,难道他有离魂症?
那天晚上
民间有这种说法,得了离魂症的人,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形下性格大变,变成另外一种人,如果不是外人提醒,自己是很难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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