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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前还一步三回头,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
燕衡看得眼酸,索性收回目光,懒得盯了。
“你说,比风筝更难掌握的东西是什么?”燕衡会心一笑,勾着谢承阑眼睛,点了点他胸口,自问自答,“人心啊。”
当天晚上,一群人便利索地搬出了燕徊安排的那个宅子,走前陶易还象征性拦了拦人,知道拦不住,只好也跟着。
不过,他私底下是传了口信给燕徊。
燕衡也不傻,自然清楚他背后的举动,但也都任由他去干了,什么都没说。
等到了崔宅收拾妥当后,已经是后半夜快早上了。
崔宅里外都换了山虎安排的人手,如今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丝毫不比王都元安王府的防护差——当然,在没有崔云璋这个角色的情况下。
燕衡回到了从小居住的那一个院子,枝繁叶茂的香樟如故矗立,笼罩下来的影子罩着半边屋子,在深夜里被衬得更厚重。
刚搬东西那会儿燕衡还有点困的,这一晚折腾下来,现在却是困意全无了。
偌大宅院渐渐趋于安静,趁着这会儿精气神足,他提着灯笼去了一趟祖祠。
祖祠离他那院儿不算远,没几步就到了。
以往正常时候,这里该是灯火通明的。如今换了人,也没心思安排什么人来守祠堂了。所以燕衡来时,屋里边一盏灯都没燃。
他立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步子沉沉地迈进去了。几盏火烛点燃,路过崔生业的牌位时,他停足片刻,眼睛灌满了阴翳,低声说了什么。
燕衡找到莫夫人的牌位,同当年一样,坐到了牌位之下,靠着贡桌发愣。
“你有没有想我?”燕衡歪头抵着桌腿,盯着某处愣愣地诉说,“怎么一次都没来我梦里看过我?”
“你不是说用烛泪绕着床边浇上一圈,梦里就能见到故去的亲人吗?”燕衡手上拿个烛台,又开始在脚边滴烛泪,“我试了那么多次,你怎么不来呢?”
所谓“环烛招魂”,只是他小时候莫夫人同他讲的某个故事里提到的。燕衡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大概这样做能引相思人入梦。
可那本就是信手拈来的民间故事而已,极其扯淡,不会有人真信。连以前燕衡也不屑一顾,直到莫夫人死后,他却信了几分。
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没有风,连影子都是定住的。
他又絮絮叨叨的:“你生我气么?是不是气我那日对你发脾气?我知道错了,我老早就知道了……”
“我那晚梦见你做的马蹄糕了,那个味道我一尝就知道是你的。可是我怎么找也没找见过你的身影,那么不愿意见我吗?可是我真的想你。”
……
不知道过了多久,燕衡话越来越少,渐渐安静,靠着桌腿,合眼睡了过去。
直到完全听不见声,呼吸均匀下来,门口站了半宿的谢承阑才迈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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