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无事,做了些书笺,上面贴着我收集的四季花朵,晒干了贴在上面,再用笔墨涂了几笔。虽然不是大家手笔,但也是个野趣,我拿给你看,你若喜欢就拿去。若你不喜欢,那…”
蜜娘说到此处,让丫鬟去房里拿来。
只见紫苏拿来一漆盒,内里全部是花笺,按照春夏秋冬排列,方惟彦随意选了一张都觉得很有巧思。
虽然纸张不是雪浪笺,但是完全够清新雅致。
他赞叹道:“真是雅物,看到这些花笺就仿佛亲眼目睹四时变化一般。”
蜜娘却把盖子盖上,歪着头道:“要快点用,要不然容易坏。”
“知道啦。”方惟彦暗自觉得好笑,但又很可爱。
她确实是一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姑娘,好像生怕自己束之高阁,把小心思故意说出来,更觉得可爱了。
“那我就走了,你说的那些书我会看的。就是我看不懂的,我也会问我爹和十一哥的,你放心吧。”蜜娘也不能就一直这样坐着说话。
人和人之间操持新鲜感最佳的方式,就是半藏半露,操持神秘感。
一口气把话都说完了,一股脑把自己的事情都说了,谁还对你感兴趣啊!
别说是男女之事,就是朋友之间都是如此。
甚至人与人交往都是如此,遇到那种一见如故的人,恨不得跟倒豆子似的把什么都说出来,很快别人就会跟你关系淡下来。
方惟彦没想到她现在就要走,只好道:“过年的时候,你可以尝试写一篇,我若来了,就替你看看。”
“好。”蜜娘轻声说了一句,眼眸略带无限的欲语还休看了他一眼,立时进屋去了。
之后,方惟彦陪着定二奶奶说了几句话,说着热闹,但心里总觉得有些失落。
一直回到家里,还是这般作想,到最后才发现他要说小姑姑的事情,竟然忘记了。
蜜娘则被她娘笑道:“个懒丫头,平日在家都恨不得不梳头发,今日可算是受到教训了吧。还好来的不是外人,他又忠厚,要是旁人,不知道怎么编排你。”
“哼,我也是为了丫头们好,大冬天的要是天天穿新衣服,她们岂不是天天都要浆洗。”
春桃笑道:“那我们也愿意。”
冬至连下了三场雪,东安侯府送了不少新巧的小玩意来,一同来的还有几箱书。
定二奶奶比蜜娘还要满意,她就道:“这男人啊,你别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心里有你,就是隔着千山万水都能想着你,尽一切所能帮你,若是没有你,话说的再动听也没效果。”
周氏也很赞同,还举了个例子:“我有位远房表妹,她家是开油坊的,有个卖油郎很是勤勉,家境虽然算不得殷实,但比一般人好多了,就是人老实些。可惜这表妹嫌弃人家老实,非看上米铺的三少爷,说人家会说话又好看。可惜是个油瓶倒了都不会扶的主,什么都不会做,只一味娇惯,分家就分了二十亩地,也不擅长种田,一家老小都指望我那表妹的嫁妆。”
“最让她呕的是,之前那卖油郎开了油坊,生意好的不行。”
蜜娘却道:“我是个贪心的,又想他对我好,又想他会说话。”
定二奶奶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脸:“不知羞。”
常言道过了腊八就是年,大家都是在一起吃腊八粥,女人和孩子们一桌,玉恒自不必说,已经是个小小少年,现在进学了,懂事的很,很有家中长子的风范,每每阮嘉定有客来了,还会带他见客。
玉涵才两岁多,丫头正在喂饭,这孩子原本挑食还喜欢打人,定二奶奶也挺狠,你不吃就饿一顿,有一次他闹脾气打了定二奶奶一巴掌,定二奶奶也轻轻的拍了他一下。
这些毛病才整治过来,蜜娘这才知道其实小孩子也不能任由他的脾气发展。
不过,蜜娘很诧异,那时还问她娘:“娘,您以前那么纵容我,怎么对弟弟管教的这么严?”
蜜娘小时候长的白胖,很大了,定二奶奶还要抱她,且她小时候还发脾气,印象中她娘对她百依百顺。
殊不知定二奶奶解释道:“你爹常年在外,家里就我们母女二人,娘生怕你有事,况且你其实也很乖的。”
别看现在她们家好像过的波澜不惊,以前在老家可真是日子不好过的很。
“嘶,这是什么?”
有人吃出一枚铜钱,大家就说他明年肯定要发财。
户部下辖有十三个清吏司,阮嘉定在福建清吏司做主事,福建司掌核直隶、福建两省的钱粮与天津的海税,直隶的杂项开支,并管赈济和官房事务。
京官油水少,还好有碳敬冰敬,户部掌管全国钱粮,俸禄基本都是按时发,有时候银钱不发就折色,用香片檀木或者布匹代替。
今年没有旱灾也没有大水,户部俸禄正常发下来,阮嘉定很自觉,一拿回来就给定二奶奶收着。
定二奶奶打开钱袋就笑了:“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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