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秦如风停住了脚步,许久才低声问,“这是你找我来的目的?”
卫恕听到秦如风的诘问,苦笑道:“你难道不了解我吗?”
秦如风一愣,在她和卫家划清关系前,卫恕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但八年过去了,她早已变得面目全非,难道卫恕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仍能保持原来的性格么。
秦如风这才转过头,仔细地打量她这个便宜弟弟。
对方虽然壮了、也黑了,但眼神中炽热的光芒依旧,仿佛什么都打倒不了他。
秦如风笑了笑说:“我刚才真以为你要找我兴师问罪。”
她话锋一转:“既然不是,那我们还是就这样吧。”
秦如风不是不明白,卫恕这是挖开了自己的伤口在安慰她,对方想说的大概是:你看,我跟你一样,也失去了母亲。
但过往将近三十年的人生经历告诉她,与人产生羁绊是让自己坠入深渊的开始,她下意识地拒绝了卫恕。
卫恕这次没有再挽留,他麻木地点点头,眼睁睁地看着秦如风离开他的视线。
从楼梯上走下来时,秦如风感觉到了久违的迷茫。
她在很多年前就在幻想,当卫恕和她有同样遭遇时,她一定会很开心。
可她听到卫恕压抑而痛苦地说出那个事实时,她丝毫没有害了她母亲的人都遭到报应的快感,只有卸下重担时的不适应感和对卫恕若有若无的负罪感,是时间太久磨平了她对卫国庆和许玉萍的恨意了吗?
她走出店门时,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窗户上映出的模糊人影,她会为刚刚拒绝卫恕而后悔吗?她不知道。但她想,只要他们有缘,一定会再相见。
秦如风离开后,卫恕的肩膀垮了下来,潘望秋握住了卫恕的手,安慰道:“我一直都在。”
卫恕没有看潘望秋,只垂着眼眸答:“我以为我向她道了歉,不管她接不接受我都会好受点。”
“可她根本没怪我。”
“我以为她既然不怪我,我们就能相认的。”
“我告诉她我妈走了,是想跟她说,我们现在已经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可她根本不在乎。”
潘望秋叹了口气:“我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你,要是做点什么能让你好受点,我陪你。”
听了潘望秋的话,卫恕认真地想了半天,才抬头对面前的人说:“我想喝酒,陪我去清吧,好不好?”
“好。”
第二天是周日,这个晚上适合放纵。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夜幕降临后两人从家里出发,离他们小区300米左右就有一个酒吧,他们决定就去那儿了。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去酒吧——
潘望秋一直很宅,就算出门散心也会选择公园一类安静的场所;而卫恕还未辍学前曾想去过,结果在半道上被老师给截住了,后来辍学后也就没时间也没心思去了。
卫恕点了一大桶果酒,种类是他在门口现查的,听说度数不高,解渴又不容易醉。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酒吧的驻唱就来了,今天的驻唱是一男一女,女士的打扮很朋克,男生的打扮则很校园。
两人从十年前的老歌开始唱起,刚开始是七里香,然后是浮夸,再往后是情歌,卫恕默默地听着歌,喝着酒。
卫恕仿佛故意要灌醉自己一般,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潘望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些什么,只能陪着卫恕喝;但他多少留了个心眼,怕万一卫恕醉了没人照顾,每次同卫恕碰杯时都只抿一小口。
驻唱中场休息的时候,卫恕的脸色已经红得跟情窦初开的少年害羞时没什么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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