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潘望秋不解,卫恕又解释道:“我妈那里跟咱们这一样,是第一批封的。我带回来的食材,先给她送过去了一些。”
卫恕的母亲许玉萍少年时靠父母给她做吃的,青年时要么下馆子要么去找卫国庆蹭吃,中年进了戒毒所吃的公家饭,半辈子就没做过几次菜。
好不容易从戒毒所出来,她才不愿意再过戒毒所那种苦日子,她要满足自己所有的欲望、她要纵情享乐;拥有这样的想法,自然是不可能自己做饭的。
不怎么下厨,做出来的饭好吃那才是有鬼;如今街道被封外卖进不去,吃自己做的、难以下咽饭食,许玉萍自然是要发脾气的。
但她不敢冲志愿者和工作人员发火,只得把一肚子气算撒在因为关心她才给她送食材的儿子身上。
她拿了一盆腥臭的、洗过鱼的水,从楼上倒向经过的卫恕。
卫恕顶着浑身湿透的不适和浑身难闻的味道回了家,仔仔细细地洗过澡后就给潘望秋做早餐了。
打开阳台门会发出巨大的响声,他怕因此吵醒浅眠的潘望秋,因此将那堆衣服随意扔在通往阳台的门边。
潘望秋的父母也是这种疯子,他因此无比心疼卫恕。
他主动走过去,帮卫恕解开围裙系带,轻声安慰:“你别在意,在家里关久了是这样的。你要是不想见她以后就少去。”
“好。”卫恕盯着爱人修长的手指,忍住摸上去的想法,移开眼睛说,“听你的。”
*
隔离的日子过得飞快,半个月一下子就过去了,而g市的疫情却仍旧没有结束的迹象,整座城市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两人租住的地方外来人口众多、人员流动性大,故而算是本市高风险区中病例增长最快的地区之一,因而管控更加严格,连楼道都出不去。
潘望秋和卫恕抬头不见低头见,对卫恕来说,这是难得的、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这天晚上刚吃完饭,卫恕将吃过的碗筷放到水槽里,只等着潘望秋去洗——卫恕几乎全包了家中的家务,除了洗碗,他对洗碗这件事简直称得上深恶痛绝。
潘望秋洗完碗,卫恕狗腿地走上前来:“辛苦了!明天想吃什么跟我说,包潘老板满意!”
潘望秋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本想往房间走,却被卫恕拦了下来。
“一起看电影,好不好?”
潘望秋搜肠刮肚半天,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最后只得点点头。
卫恕端出他的笔记本,屏幕是13。3寸的,比起潘望秋笔记本的15。6寸屏幕小了不少,潘望秋本想说用他的电脑看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屏幕小也不是不能看。
卫恕选择的是一部恐怖片,开头就是夜景,乌漆嘛黑一片。
屏幕本来就小,日光灯又亮、电影背景又黑,潘望秋根本看不清在播什么,只得不停地往前凑。
卫恕见潘望秋一直往他身上贴,也不躲闪,房间中冷气本就打得很足,两个人贴在一起也不觉得热。
潘望秋的注意力一直在电影上,也就没注意他跟卫恕的距离已经不是“安全距离”,而卫恕全被潘望秋吸引,根本没看电影演了什么。
一个面目可憎的小鬼仿佛要从屏幕中跳出来,潘望秋吓得闭上了眼睛。
卫恕伸出一只手捂住了潘望秋的耳朵,另一只手摸到桌肚里拿出了一颗棒棒糖,塞到潘望秋嘴里。
“尼载干嘛!”卫恕的“偷袭”让潘望秋大惊失色,他惊得差点跳起来,也就忘记了方才的恐惧。
卫恕嘿嘿一笑:“我前两天回来特地多买的,很好吃的。”
潘望秋牙质并不是很好,因此几乎不碰任何听起来会蛀牙的东西,他从口中拔出棒棒糖,想也没想就塞到卫恕嘴里。
卫恕咬住棒棒糖,而后从嘴里拿出来,端详了半天,而后仔仔细细地舔了一遍。
潘望秋终于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事,脸“腾”地红了。
卫恕看那根棒棒糖的眼神仿佛能拉丝,好像那不只是一根简单的棒棒糖。
这时,电影中配角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失去了生机。
被怪叫吸引着回头的潘望秋正好看到了最血腥的那个场面。
这个场景足够让人发自内心地颤栗,因此他的眼神只在屏幕停留一秒钟就移开了视线,但好奇心还是趋势他继续往下看。
几乎每一个胆小的人看恐怖片都是这样的反应,越怕越想看。
卫恕是无神论者,自然不惧怕这些神神鬼鬼;但潘望秋不一样,他下意识地用手攥着衣角来抵御恐惧,但眼睛仍紧紧盯着屏幕,不愿意错过任何一帧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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