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一连十数日,刘赤亭盘坐在后院儿一棵树下,再没动过。
即便是胡潇潇去喊,他一样不动。
然后胡潇潇就每天坐在屋檐下,陪着他从早到晚。
太阳东升西落,云也好雨也罢,两人就这么坐着。
但作为结拜兄弟的秦秉,只是第一天去后院儿看了一眼,之后就再没理会过。
今日黎庸又来拜访,刘赤亭还是那样,没法子,他只好去找了秦秉,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秉在前院,赤裸上身,两臂、手背、肩头以及后背,都贴着符箓,随随便便一张也有上千斤。
想要更强,只能更苦,秦秉深知这个道理。他一直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天赋,寿元相比刘赤亭他们会短得多。但他手中有那个黑锏,他要像衍气宗老祖一般,虽然没有半点元炁,却也是天底下屈指可数的强者!
此刻正值午时,炎洲本就炎热之地,明日就是五月初五,晒得人根本没法在太阳底下站住,但秦秉就这样顶着大日,汗水淋漓。
黎庸望着眼前一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说中土出来的这些人,一个个都这么不要命吗?
秦秉挥舞着黑锏,他看见了黎庸,也知道他想问什么。
他使劲儿一挥舞黑锏,闷哼一声,之后沉声道:“你觉得他心机重吗?”
黎庸一愣,反问道:“谁?刘赤亭?”
秦秉点头道:“还能有谁?”
黎庸愣了愣,转念一想,却点了点头:“当然,就从他抢在两位碧游山叫来的金丹修士之前出手,就足以看出,他是有城府的。”
毕竟当时若出手稍晚,不光会多出来两个对手,关键是两个所谓的好人,就会变成当时来说的坏人。
但黎庸此刻又说道:“但是他的城府,在我印象当中,没做什么坏事。”
秦秉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但刘赤亭不。以他的出生,想做个问心无愧的好人本就不容易了,现如今觉得自己有愧,就会想起当年一位前辈说过的话。”
周至圣说的话,虽然与此事无关,但刘赤亭绝对能把事情串联在一起。
说来说去,还是他的错,这点儿无可置疑。
但他刘赤亭要是问心无愧,就不会这样,越是这样,反倒证明他不是一点儿都动心。
其实哪里需要证明,根本不需要,就在碧海之时虞晓雪消失不见后他那副焦急模样,就看得出了。只是有时候人喜欢自己骗自己,或许他觉得胡潇潇更重要。
黎庸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还是一脑门浆糊。
“能不能说清楚点儿?”
秦秉收回黑锏,喘了几口粗气,沉声道:“说清楚的话,就是你我他谁都有的贪心,人都这样。即便本来是想割舍,一刀两断的,但发生了某些事情,就是断不了,只能怪自己。”
虽说两人在一起没有待多久,但秦秉所言,可谓是一针见血。
顾怀跟李景芝都听着,都觉得有道理。
对刘赤亭而言,如果没发生最后那件事,他会比谁都果断,比谁都无情,毕竟谁也不欠谁的。
但现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去说是不是自愿的已经没意思了,世上最锋利的剑,也炸不断这层关系了。
刘赤亭坐在树底下,十七岁而已,十几天没刮胡子,已经显得有些沧桑,胡子拉碴的。
他人在树下,心神在体内四象宫上,也在盘坐。
下方那些小人儿忙忙碌碌且骂骂咧咧,他这个主人却安然盘坐,无动于衷。
无非就是三个字,怎么办。
之前没感觉会很难,不是很难割舍,要绝情要无情,都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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