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全福看到陆远这样子,都没问缘由,就立刻把燕姐叫出来,父女俩和李宏伟、宁晓辉一起将陆远搭进全来涮,搁在柜台边的躺椅上。陆远的屁股刚一挨着躺椅,就听白全福招呼一声:“闺女,去我屋里把那个瓷坛子拿来。老哥儿几个过来搭把手,这孩子使猛劲了,不给他揉开,以后走道儿都费劲。”
呼啦一声,几个膀大腰圆的光头大叔围了过来,一句话都不说就下了死手。顿时,唉呀妈呀的惨叫声回荡在全来涮。奇怪的是,正吃饭的几桌客人没走也没恼,反而津津有味地瞅着一帮光头大汉折腾陆远。有个老头儿捋着山羊胡儿,摇头晃脑地听着陆远在那惨叫,听到高兴处,竟然一口喝干杯中酒拍着桌子叫了声:“好!再大点声儿。”
陆远都快哭了,心说这都什么人啊。他拽着白全福的袖子哀求:“白爷,您别让他们给我揉了,太疼了。”
“小子,现在揉是疼一阵子,不揉就得疼一辈子,揉不揉?”
“揉,哎呦!您轻点。”
“不用忍着,疼了就喊,不喊出来不行。人家不是笑话你,也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喊几嗓子,憋在脏腑里的郁结之气就出来了,也就没了后患。听话,别嫌丢面儿,喊吧。”
燕姐把一个黑亮的瓷罐子递了过来,白全福打开封盖倒出一些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在手上,旁边的人立马将陆远的裤腿卷了起来,白全福将手上的东西均匀地抹在了陆远的腿上。刚才还在吱哇乱叫的陆远,顿时不喊了,因为那钻心的疼已经被清凉舒爽的感觉代替。“白爷,不疼了,您给我抹的是啥?”
“那可不能告诉你,这可是老白家祖传秘方儿。好好躺那儿别动,没半个钟头别起来。”
“那不行啊,顺儿哥喝多了,他一个人在店里我不放心。”
“你这孩子啊,仁义。放心吧,你顺儿哥没事儿。哎呦,这不是老茅家的小月丫头嘛,一晃儿都这么大了,都敢跟着坏小子瞎跑了哈?”
“晓辉哥不坏。”
小月弱弱地反驳了一句,随后就被燕姐拽到身边去了。陆远看燕姐稀罕小月的样子,觉得她就像一个得到了新娃娃的小女孩,双眼欻欻放光了都。“那个不坏的坏小子,你给我老实儿地走过来。我这地上干净得很,没撒过油,你跟那儿瞎出溜啥呢,过来!你能好好走路不?摸着电门了是怎么着的。穿得跟个大紫茄子似的,不觉着给你们老宁家丢人呐!”
“没觉着,我觉着我这样儿挺好。”
宁晓辉梗着脖子回了一句,不过还是按照白全福的要求一步步走了过来。都说旁观者清,陆远觉得这句话特有道理。因为他看得很清楚,对于白全福的要求,宁晓辉的灵魂是抗拒的,但身体却是顺从的。白全福一把将宁晓辉头上的花头巾扯了下来。“爷们儿不像个爷们儿,娘们儿不像个娘们儿,你现在怎么成这样儿了,我当初就不该收你这个徒弟。到后边把衣服换了去,我这儿是正经人待的地方,你打扮得跟扑克牌里的大猫儿似的,给谁看呢?”
“您这儿没我衣服。”
“有练跤的褡裢儿。”
“我不穿那玩意儿,忒土。”
“你意思是让我亲手给你换?”
这句话一出口,宁晓辉立刻后退了两步,他的眼神是慌张的,不时地瞟向陆远、李宏伟和燕姐。最后还是燕姐打了圆场,他拉着宁晓辉去了后院。宁晓辉一走,白全福立刻换了笑脸,他冲着客人们拱手说道:“让老几位见笑啦啊,这孩子不听话。”
“没啥,这有啥呀,这个岁数的野小子,正是猫儿嫌狗厌的时候,不碍的不碍的。来来来,哥儿几个喝着。”
山羊胡老头一发话,这几桌客人瞬间又热闹起来。白全福给一桌添了一壶酒,又捱桌给满了一圈儿之后,这才回到柜台这边。“还疼不?”
白全福问陆远时,那态度那表情跟刚才呲嘚宁晓辉时的臭脸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让陆远顿感受宠若惊。“不疼了,我得赶紧回店里去,不然。”
“不然能咋?你看宏伟都不着急,你急个啥?好好待着。我新煮的花生,来点儿。”
在李宏伟的眼神暗示下,陆远连忙说:“那得尝尝。都说白爷您做什么都好吃,您手切的羊肉我尝了,这一尝才知道,我以前吃的羊肉感情都是假的。您这水煮花生,肯定跟别处不一样,指不定得多好吃呢,我必须得尝尝。”
白全福回头瞅瞅李宏伟,随后又伸手摸摸陆远的脑门儿。“不烧哇,那说得就是实话。不过我就奇了怪了,打从咱们爷儿俩见面儿那会儿算起来到现在,也没隔着多大功夫啊,你小子咋就突然开窍儿了呢?难不成是商家的祖师爷附体啦?”
噗,李宏伟笑了。“哦,我明了了。一准儿是德顺给你上课了,对不对?”
当着明白人不说糊涂话,陆远对这位白爷已经佩服得不行不行的了,知道也瞒不过他,干脆点头承认。“德顺啊,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本分人家的孩子。人品不错,至于这酒品嘛,就次点儿了。一遇到喝不过的,就开始偷奸耍滑。他是不是出溜桌子底下去了?”
“您咋知道的?”
陆远惊奇地问。“还我咋知道,他那逃酒的招数都是我教的。当初是见他应酬多怕他酒大伤身,耽误正事,这才教了他几招。没想到,这小子逮谁跟谁使,这不成了敌我不分了嘛。”
“白爷,您的意思是,我顺儿哥其实没喝多,是装的?”
“咋地,不信呐。出门时没收拾桌子吧?”
“没。”
“那就对了,要是你这时候回去,而且不敲门的话,你就会看见德顺那小子,正抱着一个大盆吃得四鼻子汗流呢。”
哈哈哈哈。白全福的话引来一片笑声。“德顺都教给你啥了?”
陆远在白全福面前不敢有丝毫隐瞒,原原本本地将那场启蒙课的内容说给白全福听。当陆远说完之后,白全福敲了敲桌子,说:“德顺那些说辞呀,有的我明白,有的我还不大明白。可我琢磨着吧,这古今中外,但凡是做生意的,都希望生意能做得长久,没一个希望今天开张明天黄的。要想把生意做得长久,靠啥?其实就俩字儿,一个是诚,一个就是信。不是有那么就话嘛,以诚为本守法经营,用信取人善待客宾。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老白家的全来涮能从前清做到今天,凭的也是这俩字儿。小子,你要能守住这俩字儿,你的生意,定能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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