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却没有人敢提半句带了“皇储”两字的话。
&esp;&esp;偏这半个月,皇帝几乎没召见任何一个大臣或者皇子。所以片刻之前,本已宽衣就寝的刘伯玉忽闻宫中来使召自己进宫,心里的讶异和紧张可想而知。
&esp;&esp;这一年来,刘伯玉在朝堂的地位在以令人侧目的速度而攀升,朝议时以他为风向标的朝臣也越来越多。
&esp;&esp;他的精明和果决,随着朝堂地位的提升日益展现。尤其在太子出事后,他的影响力甚至已经隐隐有了开始撼动另一位尚书仆射高德东的迹象。
&esp;&esp;许多人都猜测,随着杨纹下野而空出的尚书右仆射的这个位置,很有可能将会由他来顶替。
&esp;&esp;刘伯玉这会儿根本猜不到,病重的皇帝突然于半夜召自己入宫,目的是为了什么。
&esp;&esp;但定有一件非同寻常的事要发生了。他心里明白这一点。
&esp;&esp;他屏住呼吸,来到昭德殿的时候,惊诧地看到那里停了一张四面严实遮蔽的龙辇。徐令站在侧旁,神色冷凝。
&esp;&esp;他立刻猜到,已经卧榻多时的皇帝,此刻就在这张龙辇里。
&esp;&esp;他急忙跪拜,叩头后。果然,听见龙辇里面传出皇帝苍老的声音:“朕要去一个地方,你随朕来吧。”
&esp;&esp;刘伯玉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忙跟上前行的龙辇。
&esp;&esp;夜色沉沉而迷离,前头的宫门一道道地被打开,龙辇无声地前行着。
&esp;&esp;这是刘伯玉
&esp;&esp;太医拔除了扎在皇帝身上的几枚银针,向一旁的徐令点了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esp;&esp;徐令和另个太监扶起皇帝,喂他喝了几口参汤,再将他放了回去。
&esp;&esp;榻上的皇帝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微微转动眼珠,将视线落到被独召进来,方才一直跪于榻前的这个儿子的身上。
&esp;&esp;除了脸色依然还透出些将死之人般的那种灰白,精神看起来,竟还带了点回光返照般的清明。
&esp;&esp;段元琛微低着头,未见神情。
&esp;&esp;皇帝目光在他停留了片刻,微微翕动嘴唇,低声说道:“朕最近,经常会梦到小时候的一些事。那时候,你的祖父还是前朝洛阳一个五品的司马。朕和几个兄弟,入同居,出同游,兄弟敦睦,从没想过有朝一日……”
&esp;&esp;他停了下来,神情有些恍惚,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esp;&esp;“元琛,你排行七,出生于朕登基后的第五年。”
&esp;&esp;片刻后,皇帝继续慢慢地道,“你当也知道,你有这三位嫡叔伯的,他们都是朕同父同母的手足兄弟。但你却一个也没见到过。你的大伯死于叛军阵前乱箭,你的三叔畏罪自杀,你的四叔在五年之后,也病死于幽禁之地……”
&esp;&esp;皇帝停了下来。
&esp;&esp;“元琛,朕知道,这十年来,你一直在心里怨朕行事不公。不止你,这十年来,朕也常常扪心自问,当年朔州之事,朕的所作所为,到底该是不该?”
&esp;&esp;段元琛终于慢慢地抬起头,对上了榻上皇帝那双正注视着他的眼睛。
&esp;&esp;皇帝与他对望片刻。
&esp;&esp;“朕在登基的那日,曾于太庙对着列祖列宗发愿,自朕之后,大兴永立长嫡,以绝内阋。十年前,朔州一役过后,朕心已知,太子不堪国用,然朕彼时为维系国体,依旧持守初愿,盼他能以前车为鉴,做好分内之事。不想事与愿违。时至今日,为我大兴基业,也是为了天下黎民,朕不得另行考虑……”
&esp;&esp;皇帝喘息忽然变得急促,张嘴用力大口呼吸,喉咙里发出轻微的格格之声。
&esp;&esp;段元琛神情牵动,急忙膝行至榻前,抚揉皇帝胸口。皇帝呼吸慢慢平顺,段元琛收手之时,被皇帝轻轻地握住了。
&esp;&esp;皇帝的那只手,枯瘦而冰凉。
&esp;&esp;段元琛微微一怔。
&esp;&esp;“元琛,”皇帝注视着他,“朕当年于太庙发愿时,想的是兄弟敦睦,千秋万代。朕却没有想到,时至今日,非但事与愿违,朕还亲手将朕原本最看重的一个儿子给赶离了朕的身边。打你回京,到了此刻,朕还是没有听你再叫朕一声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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