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小面包,并且迅速地从我们面前驶了过去。
袁宇也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我又能感觉到他身上热而潮湿的气息,在这小小的空间中根本无从逃避。
他看着我:“常欢,我就要走了,有几句话,你让我说出来。”
我在半山腰的石阶上曾有过的那种危险即将来临的感觉又出现了,他这样的表情,让我只想在他开口之前就掉头跑掉。
但袁宇已经开始说话了,第一句话就让我动弹不得。
“常欢,严子非接受你,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我后海了,我真该在走出咖啡店的一瞬间就掉头回去。
雨还在下,天地白茫茫一片雨声轰鸣如雷,但袁宇的声音竟然依旧清晰,子弹一样打进我耳朵里。
他看着我,那眼神分明是痛苦的: “我不该说这些,但我关心你。”他顿了顿,真像是痛苦得无以为继了,然后才道,“常欢,我把你放在心上过。”
我木钠地看着他,一半的自己想要他闭嘴,另一半疯狂地想要听完他所说的话。
袁宇还在说:“现在也是,不过你不用怕,我就要走了,他们说再喜欢一个人,分开时间久了就会淡的,我也想试试,说不定过几年我就真的能只把你当个朋友了。可我担心你,输给严子非没什么了不起,可是常欢,我不想你站将来受伤害。我只想你知道,严子非接受你,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我吸气,全是冷的,一路冻进肺里。
“这和你无关……”
袁宇发脾气了:“对,跟我无关,可我就是那么贱。”
我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镇住,徒然张着嘴,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们回去以后严子非来过W市,我不知道他和我表姐谈什么,可我表姐哭了,你大概没有感觉,可是我表姐从七八岁开始就投再哭过,还有何先生找严子非谈话,我听到他们说到你,他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他原本不想那么快,可你……”
我整个人都凉透了,声音都像是碎掉的冰碴子。
“可我怎么样?”
袁宇一下子语塞起来,停顿了两秒才说:“那是男人之间的谈话。”
我盯着他,重复:“可我怎么样?”
袁宇竟然不能与我对视,他把头别过去,才说:“可你太没有安全感!”
我的耳中轰隆作响。
没有安全感,是,严子非明白,他什么都明白,我在他眼里没有秘密,一切都是透明的。那一夜的我在他心里,一定像一个光脚走在雪地里的乞讨者,有一点儿温暖就会死死抓住不放。他只是同情我,可怜我,施舍我。
我记得他的每一个表情,说的每一句话,他说:“常欢,不是现在。”更早一点儿的时候,他说:“常欢,其实我们不必那么快,我可以等你再长大一些。”
那根本是一句安慰!他只是不知拿我这个赝品怎么办好,他不能推开我,就像他不会也不能推开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她多可怜,饥寒濒死,划尽了最后一根火柴,不伸出手的旁观者会觉得自己是有罪的。
“常欢……”袁宇向我伸出手来。
我突然愤怒起来,挥手将他的手打掉,我听到自己变得尖厉可怕的声音在大雨中响起来。
“谁要你多管闲事!对,就是我主动的,我恳求他,我不要脸,你满意没有?严子非不会爱我,他只是旧情难忘,只是觉得我跟他曾经的爱人长得像。你不就是要告诉我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吗?你不就是要告诉我他是不会爱上你姐的,也不会爱上我的吗?你已经说过了!可我乐意,我高兴,我也贱!跟你一样!”
我一气喊叫出这么一长串话,整个人都有虚脱的感觉,只知道握紧拳头在原地摇晃着喘气,而袁宇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仿佛不能相信自己所听的到的。
我只看到他的嘴张合数下,最后终于发出声音来,看我的目光分明是悲凉的。
他说:“常欢,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想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然后他就走了,头也不回地踏进雨里,水洼里的万千光点随着他的脚步四散溅开,一切倒影都被打碎到不成样子。
耳中的雷声仍旧轰鸣,我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呆呆地看着他离开,那件湿透的羽绒服仍旧在铁椅上团成一团,我下意识地抓起它,又向前走出一步。
大雨中突然亮起来的车灯无比刺目,飞驰而过的车轮两边雨水泼溅如瀑,我尖叫了一声,再去看袁宇,他己经到了街道的另一边。
巨大的惊恐让我脑中一片空白,我想叫住他,想让他回来,但他走得那样快,对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赶上的速度,而瓢泼大雨在这个时候成了无边无际水泥的墙,阻隔一切,我最终只是站在空无一人的车站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模糊,远去,消失,这过程是那样不可思议,就如同那栋在大雨中变得虚幻的楼,让我怀疑它和他是否真的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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