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略微好些,不过也是面青唇白,她怀里抱着的刘槿倒是睡得正香,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一行人里,连刘远和他身后的兵士都面露疲色,唯有刘楠这货神采奕奕的,明明是头一回骑马,却比任何人都要适应,怨不得路上许众芳还说他天生就该是在马背上的。
安正早就带着人在外面迎候,刘桢借着机会仔细打量这位二叔。
后者脸上多了风霜之色,可见这一年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但他却将自己的位置摆得恰到好处,当着众人的面,对刘远恭敬有加,并不因为两人的私jiāo就有所怠慢,比起许众芳的大大咧咧,她这位二叔才是真正的心思细腻。
如是一番寒暄之后,刘桢跟着张氏进了郡守府的后院。
前郡守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在刘远带兵进城之后,他就主动把自己的地方腾出来,刘桢她们被安排住下的地方,正是前郡守家眷的居所。
除了张氏他们从长社县带来的八个婢女,郡守府原先的婢仆都留着,刘远没有撵走他们,听说主母到来,所有婢仆都已经跪在院中迎接。
张氏坐了一路车,感觉没比刘桢好多少,何况她还有一个刘槿要照顾,结果刚一踏进后院,就看见满地齐刷刷跪着的人。
跟在她身后的婢子叫阿芦——长社县令送过来的八个婢子,除了孩子们每人分到一个,张氏身边留了四个,一个帮忙照顾刘槿,另外三个除了服侍他之外,还要帮着管家,毕竟张氏现在要面对的不仅是她的丈夫和几个孩子,还有一整个郡守府——这也是刘远的意思。
阿芦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一见张氏愀然变色,神情比方才还要难看,再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立时就明白了。
跪在众人前列的是两个年轻女子,各自垂着头,看不清模样,但从她们的服饰上来看,要明显区别于她们身后的婢仆。
阿芦甚至眼尖地注意到,这两个女子身上穿的曲裾衣料细腻,质地并不比张氏现在穿着的差。
张氏虽然碍于眼界,为人做事多有局限,可这并不意味着她蠢笨,阿芦能发现的事情,她当然也发现了,而且出于女人的直觉,她马上明白了这两个女子的身份!
“汝等何人?”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两名女子似乎也知道张氏问的是她们,二人抬起头,目光袅袅,姿色的确出众,最重要的是,她们身上有股我见犹怜的气质,这是张氏这种粗粝的乡村家庭妇女绝对不可能具备的。
刘桢探头一看,心中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张氏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旋即微微涨红,连呼吸也粗重起来。
“妾等拜见主母。”二人齐齐道,声音婉转清扬,颇是动人。
既然自称妾而非婢,身份呼之欲出,根本问都不用问了。
张氏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连手臂也不自觉用上力,酣睡中的刘槿感觉到不适,开始扭来扭去,发出微微的声响。
初来乍到就在这里发作,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刘桢生怕张氏不管不顾闹将起来,忙对她道:“阿母,长途跋涉,我们都累了,不如先歇下,有事日后慢慢再说也不迟。”
又扯了扯她的袖子,提醒道:“恐防阿父不悦。”
刘远在家里是拥有绝对权威的,在还没当上郡守之前尚且如此,现在更不必说了,有了这句话,张氏总算能够勉qiáng控制住差点喷薄而出的怒火,深吸了口气:“你们且退下,明日再传唤你们。”
说完这句话,她便抱着刘槿,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朝里屋径自走去。
刘槿似乎也感受到母亲的心情,小声的哼哼顿时变成了嚎啕大哭。
☆、第26章
“想我为他刘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东躲西藏,受尽委屈,可到头来,刘无赖竟然如此对我!我们一家子都在山中食不果腹的时候,他在何处!我与阿槿他们担惊受怕之时,他又在何处!不过是刚当上郡守,便想着抛弃糟糠了!”
——以上,想当然尔,是张氏在哭诉抱怨刘远的内容。
不过她倾诉的对象当然不会是九岁的刘桢,只是因为刘桢正好想要进屋,而里面的声音又太大了,所以被她听到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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