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秦夙宿在了碧螺院,这个落樱一直住着的院子,几乎整个秦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他们的夫人,似乎真的同将军无法挽回了,这一晚的秦府喜气洋洋,人人都心怀鬼胎,昏暗的院落中,碧儿正将清酒,倒入面前的杯盏中,轻笑道:“似乎,你真的是看错人了。”
青琳苦笑着摇了摇头,将银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远处已然摆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坛子,可她的面颊仅仅是比往常红了一些,碧儿看到后,皱了皱眉道:“今晚喝得这些就好,酒是用来解忧的,弄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青琳看着银色的杯盏中透明的液体,手腕轻摇,美酒在杯中绕出妖娆的弧度,她忽而自嘲似的笑了笑道:“哪里能解忧,这么多年,碧儿,忽然才发现,都这么多年了,我时常饮酒,愁思却一分多了一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快乐一点?”
碧儿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何苦这样难为自己?不快乐,便不去想便是了,左右是你看错了人,让自己过得好一些便可以了。”
“哪有那么简单。”她摇了摇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望向窗外高悬的明月,正是初七上弦月,离团圆,当真是太远了。”
第二日,雒琦看到披着斗篷的请琳站在案几之前,毫不讶异地笑了笑道:“两年了,你都不曾来找我,今日倒突然来了,看来果真是想好怎么做了?”
青琳点点头道:“我这一生已然不可指望同秦夙会有怎样美好的路可走,只是想同自己有个交代,也同早夭的孩子有个交代。”
望着她固执的目光,雒琦不再多说什么,只背过手去,严肃说道:“关于隐瑶,这两年,我一直在派人去查,只是靖楚交战,通关本就成为难事,而且,这个人的过去,似乎是被早就抹去,查不到一丝踪迹。”
听后,青琳惊讶问道:“不是说她只是普通农家的女儿
?那时候我问秦夙,秦夙同我说,她只是在战争中流落的女子,怎么可能一点都查不到?”
雒琦嘲弄似的笑了一声:“若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太不合逻辑?而且,我想,她定然不是秦将军口中那个可怜的女子,我想,她做的事情,和这个身份并不相称。”
“她做了什么?”青琳微微将身子撑了上来,口齿微微有些发抖。
“你可曾记得,你曾经有个叫雁儿的丫鬟?”雒琦问道。
“当然记得!她是我从小到大的贴身丫鬟,只是嫁入秦府不久,她便同我失去了联系,隐瑶说,她是被嫁去了好人家……”想到这里,她忽而觉得哪里不对劲,忽而惊讶的睁大眼睛,口齿也变得不灵活起来:“难道,她……她?”
雒琦认可的点了点头道:“这两年,我不仅派人去了楚国查探,也在京中安置了一些人,经多方查探,证实了,在京都城南郊外的村中,五年前,那里的小河中曾经被抛入了一具尸体,后来经那里的村民描述,大概这个人,便是雁儿了。”
听到这般震惊的消息,青琳不禁向后跌了一跌,整整五年了,她竟然才知道雁儿遭了毒手!她忽而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问道:“这都是隐瑶做的?”
雒琦点点头道:“这都是五年在她身边服侍过的一个小丫鬟交代的,这小丫鬟本要被灭口,杀手失手,她被一名渔民救下,这些,都是她告诉朕的,五年前,隐瑶将雁儿撸去,杀死后抛入那小村中的江中。”
“可她为什么那么做!我并没有害她啊!雁儿也没有害她!”青琳失声尖叫了出来,她没有想到。曾经那个看似最温柔体贴的人,竟在她身边设下如此重重圈套!”
雒琦皱眉道:“原因是,雁儿发现了,她根本没有失明!”
“什么!”这消息显然让青琳十分震惊,没有想到,曾经看似心无城府的隐瑶,竟有得这种心机!
雒琦解释道:“
这也是近期才查到的,在隐瑶最初进入秦府之后,她所服用的药物中,不仅有能假意治好眼睛的药物,也有几味药物,这几味药物本没有什么特别,但夹杂在一起服用,便可致使眼睛瞳孔涣散,从外边看,就真的如同失明一样!”
青琳失落的摇摇头道:“我这么多年一直都不太同隐瑶计较,即便不得秦夙喜欢,即便他对我不是那么好,即便我失去了孩子,这都是念着隐瑶可怜的身世与失明的痛楚,然而今日一切都成了谎言之后,她才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可笑!
青琳想了想,淡淡笑了笑道:“她的身世,应当是不简单的吧。”
雒琦面色凝重说道:“所以说她的过去,我真是一点都查不到,用了各种方法,可是她仿佛就是凭空来到这人间似的。我也无能为力了。”
青琳点点头,忽而微笑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许多曾经放不下的事情,如今都可以放下了,太多我也不想去追究了。那些痛楚,既然都已经成了淋漓的伤口,那么,便让我继续痛下去吧。”
日光照耀在雪白的大地上,快要年关了,可是物是人非,终究,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回到沐芷院后,没有想到,秦夙竟在房中,他已然换下了盔甲,着了一件陌生的靛蓝色的袍子,正坐在桌边,品一盏新贡的碧螺春。”
她走了过去,忽而微微轻笑了下,说道:“这是得了新妇,才如此欢喜么?碧螺院,里边住了位碧螺一般的美人,如今再来品这碧螺春,再苦的茶,也会变得清甜的吧。”
秦夙转过头,听到她的讥讽之言,却恍若看着陌生道:”我听说,樱儿是你授意收入府中的,怎么?得不到我的欢心,便去找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来赢得我的欢心么?”
今晚的月光很好,在这浓浓的月光下,他的唇瓣却似涂抹了最裂的鸠毒,将曾经的情爱,纷纷隔断在远去的时光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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