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慈母多败儿,再说那也不是成语。”
陆远说道。“远哥你听我跟你说啊,我姑姑她呀。”
“咳咳。”
一听这咳嗽声,刚才还一脸神秘的宁晓辉立刻变成了乖宝宝。陆远也被炸酱面的香味所吸引,暂时忘记了宁晓辉的姑姑,跟他长歪了到底有什么关系。至于李宏伟和茅晓月,已经从筷子笼里把筷子拽出来攥到了手里。四个青花大瓷碗分别装在托盘里依次送到桌上,每个托盘上除了一碗面条之外还围着小碟子小碗儿。“青豆嘴儿、香椿芽儿,焯韭菜切成段儿;芹菜末儿、莴笋片儿,狗牙蒜要掰两瓣儿;豆芽菜,去掉根儿,顶花带刺儿的黄瓜切细丝儿;心里美,切几批儿,焯江豆剁碎丁儿,小水萝卜带绿缨儿;辣椒麻油淋一点儿,芥末泼到辣鼻眼儿。炸酱面一小碗儿,面码儿七碟八碗儿。”
炸酱面是路远从小吃到大的东西,但他还是头一次看见一碗炸酱面,能以这么讲究的排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偷偷咽下了口水,但肚子却咕噜噜地叫了起来。白全福将陆远搀扶了起来,又在他身上和腿上捏了捏。“别坐着,搁柜台上吃吧。小远啊,要是咱爷俩儿能早几年认识就好了,我这撂跤的本事也多个传人。撂跤是童子功,得打小儿练起来的,你今年十几?”
“十八了。”
“到底是晚了些,可惜呀。来,吃面。”
白全福将面碗端到柜台上,又亲手给陆远把面码炸酱拌匀,饥肠辘辘的陆远道了声谢,一手端起大碗一手拿着筷子呼噜噜地往嘴里扒拉面条。李宏伟、宁晓辉虽然吃相比陆远强一些,但速度一点儿也不慢。见孩子们吃得香甜,白全福心里就特别美,他端起手壶喝得滋儿咂儿的,似乎那手壶里装的不是茶水而是美酒一样。陆远在四人中是最后一个端起碗的,但他却是第一个吃完的。“哎呦喂,看这小子吃炸酱面那个香啊,我都馋了嘿。想当年,全福他爹还在的时候,那一手炸酱面做得真地道,那时候我一顿能吃三大碗,现在只有看着的份喽。”
山羊胡羡慕地说。“四叔,我这给您几位留着呢,您吃不了一大碗儿,就来个小碗儿。”
“不啦,上岁数啦,吃多了不克化。今天吃了几筷子肉,还是当年那个味儿,地道。哈哈哈哈,酒足饭饱,四叔我回去喽。”
“不喝口茶了您?那四叔您慢走,我送您,您瞅着门槛儿。老几位,回头见了您呐。”
“白爷,回头见。”
陆远见李宏伟也撂下了筷子,于是就对宁晓辉和茅晓月说:“我和宏哥得回去了,你俩也早点回家。”
“远哥,我把小月送回家就去找你啊。”
“别,你不怕那帮人堵你啊?”
“都谁呀?敢堵我白全福的徒弟。”
“是四虎头,还有蜜桃嘴儿,三镐把他们。”
“你看你来往的都是些个什么人啊,哪有一个正经的。以后不准跟他们胡混!志毅。”
“师哥,您吩咐。”
从挨着墙角的那最后一桌客人中站起一位,听话音儿跟白全福是师兄弟儿。“知会西边儿一声,管好手底下人,别因为几个孩子吵嘴干架伤了彼此和气。”
“放心吧师哥,在咱们面前,西边儿那货不敢炸刺儿。”
“成嘞。”
白全福瞪了一眼宁晓辉,说道:“把小月送家去,然后跟家里说声儿,就说这两天我这缺人手,让你过来帮忙。”
“师父,我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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