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个江湖热门门派弟子的到来,第二日的紫霞殿中,人头攒动,却谁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上座的,自然是本次事件最重要的两个门派,乾元观与玄教的观主南宫玉与教主柳江清。两位从前的师兄弟,如今坐在一起却没有说一句话,那位柳江清的脸上更是写满了不爽和不耐烦的表情,似乎眼前的场景对他而言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煎熬。
倒是南宫玉的神色很是平静,只是他身体不好,脸色看起来多有疲惫。
相比起这两派,皇家派来的内侍官,这次倒是个生面孔。他虽然也坐在上座,但因为整件事的特殊性,他并没有坐在主位。对于这样的安排,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怨言,可脸上的神色多有不满,尤其是看着柳江清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高傲的鄙视。
乾元观的几位长老也赶回来了,还有诸如周君之这样的亲传弟子在场。沈毓真自然也不可能缺席,周君之为他安排了维持秩序的位子,也算是让他在旁边听着了。
等瞧着时辰差不多,南宫玉便示意岳以观开始。紫霞殿中更是鸦雀无声了,偌大的殿堂里,只能听见岳以观一个人的汇报声。
岳以观的这份汇报里的内容,有一些是他们在玄教内得到的,有一些是乔放与沈毓真从外面捕捉到的。不仅有文字上的线索,岳以观也让人乘上了一些来往的残存书信和物证,虽然内容齐全,可唯一的缺点是没有人证。
毕竟人证都已经死了,实在是一个死无对证。
这或许也是本案最大的漏洞和疑点,死无对证,即便是有丰富的物证,却也不比一个人证来得更有说服力。
参加了整件事调查的江湖门派并没有说什么,毕竟红莲教出了名的诡异,东窗事发后杀人走人也是常情。能发现物证,已经是难得的线索。可江湖门派没有说什么,皇家的内侍官却并不满意。
听着岳以观的汇报结束,这位内侍官像是隐忍多时终于开口了,道:“岳道长,这就结束了?咱家听闻众位道长和弟子,为了这件事前前后后忙乎了一个月,怎么就出来这么点东西?”
他显然并不满意,甚至轻蔑地看向一边的柳江清,道:“虽然有物证,可柳教主同乾元观的关系在这。人证都没有一个,可要怎么证明柳教主的清白啊。莫不是柳教主把那些人证提前都杀了吧?”
这内侍仗着自己皇家的身份口无遮拦,玄教弟子们听着,脸上不免都有些恼怒地神色。今日重新放出的乔放更是忍不住想要上前辩解理论,反而被宇文纳拦了一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朝堂与江湖纵然是不同的,这些江湖门派没想到皇家内侍会发难,他们没有应对皇家的经验,此刻自然也不敢出声,一个个像是没了主心骨一样瞧着乾元观的态度。
此刻的南宫玉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他的面色还是平静的疲惫,听着内侍的话,才慢条斯理般道:“大人在宫中,定然也经历过红莲教祸乱的事情吧。淑妃之死不过几年,也不知宫中现在是否还有人违规信奉红莲教。”
他显然没有顺着内侍的意思说,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内侍顿时变了变脸色,有些警惕地看着这个病恹恹的观主,又听他缓缓道:“当年宫中闹猫,作为重要人证的宫女,却最终惨死。当年崔给事命我的弟子莫要再查此事,想来这些年过去了,宫中的红莲教,定然也已经铲除了吧。”
这话说得内侍的脸色一阵阵发白,他没想到南宫玉会用这件事发难,顿时气的有些牙痒痒,咬牙切齿瞧着南宫玉,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倒是一边的柳江清听着,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
柳江清道:“原来这些年来,乾元观依旧只有这点本事,作为国教,实在窝囊。”
这话听着像是在说乾元观,可实际却在骂皇家内侍。乾元观没什么反应,倒是那内侍听出来了,顿时吹鼻子瞪眼起来,怒目瞧着柳江清,愤道:“柳江清!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就干净吗?就你那点陈年旧事,别以为陛下眼里就真的容得下你!”
这显然是一种警告,然而柳江清却并不在意,甚至颇为狂放地笑了一声,道:“他容不容得下我,是他的本事,跟我柳江清有什么关系!”
“你——”内侍被气的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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