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醒了?奴婢听到您的声音,担心极了,您是做噩梦了么?”腊梅看她醒来,顿时一喜,将呆滞着睁开眼的魏氏扶起靠在床上,又去倒了茶水,小心服侍她喝下,魏氏现在是贵人,按理不能叫‘娘娘’的,只能叫‘主子’,只是她现在可不敢刺激主子。
‘噩梦?’魏氏无意识的喝下嘴边的水,转头的看了看房间,天还没亮,简单一览无余的屋子,少少的家俱虽然还是处处显示皇家的气派,和延禧宫正殿的寝宫却是天差地别,显得简陋清冷,那张皇后坐过的椅子还摆在床前不远处,哪有那个肆意风华的女子!
“腊梅,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看到什么了?”魏氏突然出手紧抓住腊梅的胳膊,尖尖的指甲隔着薄薄的衣服掐入肉里,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只是死死盯着腊梅的脸,她不相信那样真实的痛楚是梦,怎么可能?
“娘娘”腊梅忍住疼痛,被令贵人阴冷的眼神盯着,头皮发麻不敢动弹“奴婢是刚进来的,之前一直在外面守着,听到屋里有声音,进来看到您不停的出汗,被单都有些湿了,这才唤醒您的。”她不敢说主子疯魔般在床上胡乱翻滚,仪态全无。
“没看到有人么?皇后呢,你看到皇后了么?”魏氏一连声的追问着。
腊梅闻言眼睛瞪得老大,眼神掩饰不住显得有些怪异“娘娘,屋里只有您啊,奴婢什么人都没看见,皇后娘娘怎么会来这里?”娘娘难道是被刺激的打了,头脑有些不清醒。
“啪”魏氏读懂腊梅的眼神,反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只是她浑身无力,这一巴掌只是打偏了腊梅的头,气得双手发抖,正要再打,腊梅已经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娘娘恕罪!”
魏氏早就精疲力竭了,刚才用力打得那一巴掌,也将剩余不多的气力用完,气喘吁吁着趴在床上,她大概刚才确实做了场噩梦,毕竟皇宫戒备森严,皇后怎么可能无声息的潜进这里!
眯眼盯着地上不停磕头求饶的腊梅,怒气也慢慢平息了,按例她可以有四个宫女伺候,可是除了腊梅、冬雪,舒贵妃另外指派了两个宫女,宫里惯是踩低捧高的,何况她连续被贬,这和新人进宫被封为贵人,或是答应、常在提为贵人完全不同,她明摆着失宠,有谁会把她放在眼里,那两个宫女明显不可能和她一条心的,
“起来吧”魏氏冷声叫起腊梅,她可用的只有她和冬雪了,不过,好在她在宫里也经营了十数年,就算娘家也失势了,在宫里抓着把柄的可还是有不少人的,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机会!
“昨天去景阳宫了么?怎么样?”她被贬后不便出宫,很多事只得让她们去跑。
腊梅怯怯的站起身,低头恭敬回答“回娘娘的话,昨天冬雪去了景阳宫,等到晚上才打听到,皇上罚五阿哥跪在慈宁宫外,腊梅一直等到天黑透了才敢去慈宁宫那里,现在还跪着,说要跪满十二个时辰!还禁足一个月。”
魏氏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一愣,皇上以前那么宠五阿哥,从没罚过他,怎么会这样不给他颜面?心猛地一沉,难道皇上真的放弃他了,她虽然身在后宫,但还是能打听到一些朝堂风声的,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还打永璂主意的原因,可是永璂毕竟才八岁,皇上当真就能那么确定么?!
这一个月来,她也知道永琪和小燕子的纠葛,本来以为小燕子知道永璂告密的事,会和坤宁宫闹翻,谁知反倒是小燕子再也不见永琪,只专心学规矩,而皇上自从降了她份位后,宫里一直很平静,皇帝大部分时间都在坤宁宫,偶尔在养心殿招幸,妃嫔很少能见到皇后,请安也是三天一次,皇后很少开口,慵懒靠坐凤座上,偶尔和舒贵妃说上几句就让大家退下了。有一次请安,恰逢皇上过来,一位前晚承宠的贵人,作态娇羞无力倒向皇上,她也只是一脸淡然,毫不介意,反倒是皇上勃然大怒,若非皇后阻止,险些杖毙了她,这使得宫里妃嫔全都老老实实,谁也不敢在皇后面前做出任何不当举动。
想到这,魏氏心底愤恨刚起,却猛地揪住胸前衣物,眼珠暴突,心脏似被什么掐紧,撕心的疼痛让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来,
“娘娘,您怎么啦?”腊梅听不到主子的反应,悄悄抬眼,却见她一脸痛苦扭曲着,连忙过来扶住她“娘娘,您不舒服么?奴婢去请太医!”
“等等”腊梅刚要走,疼痛却突然消失了,魏氏直起身子,却觉得呼吸顺畅,除了身体无力,什么痛苦都没有,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这是怎么回事?
吩咐腊梅再倒杯茶,慢慢喝着,想了会,抬眼看腊梅一脸疑惑的等着吩咐,摇了摇头,不再多想“那就等几天吧,尔康怎么样?五阿哥怎么说?”
“是,福大人被革职了,福二爷被赶出了宫,福大爷被打了一百大板,流放宁古塔,三日后启程!”腊梅哆嗦着把话说完,绷紧身子,提心吊胆着主子的反应。
魏氏手中的茶盏掉在床上,晕湿一片,却丝毫没有在意,脑海一片空白,只因一个夏紫薇,竟然毁了整个福家,难道自己当真再无出头之日了么?突然想到晴儿,尔康之前不是说她已是囊中之物了么?猛地抬头,双眼发红“晴格格呢?”
腊梅畏缩着,却不得不继续说出会打击主子的消息“晴格格为福大爷求情,被老佛爷关了起来!”
“娘娘——”
魏氏陷入黑暗中,脑海唯一的想法,这次真的完了……
—— 我是几天后深夜的分割线 —— ——
“你醒了?”景娴俯身仔细端详着因憔悴虚弱更显得楚楚可怜的娇美的脸蛋,曾经她每次看到这张脸,心底就会无可抑制的泛起嫉恨,悲伤,绝望,修真后慢慢就淡化了,不过那是因为她决定不爱皇上了,每天忙着打算着怎样修炼,照顾永璂,离开皇宫,努力克制不去想那些与她不再有关的人事!只是魏氏却一次次逼迫着自己,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搅出的风波一次比一次大,哪怕她不是主谋,也不可能放过她。
“啊——”魏氏尖叫着爬起,浑身颤抖着不停的磕头“您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
“呵”景娴浅笑出声,伸手拍了拍“放心吧,这是最后一晚!”
魏氏僵住身体,不敢置信的微微抬头,眼里满是怀疑,声音低哑“真的?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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