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韵声不知道自己是饿醒的还是疼醒的。她撑起身一看,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没有人叫醒她。
窗外还是阴沉沉的天,她忍着浑身酸疼,穿好衣服往门外走。赵曼一个人坐在早上的位置,看起来一直在忙,没有停过。
她看见林韵声走过来,说:“你醒啦?你睡了好久,我都不忍心打扰你。”
“江海涛呢?”
“在他房间呢,可能也在睡觉。”
“哦……”林韵声靠在墙上,她用手扶扶自己的额头,感觉离赵曼很远,她没有力气再把声音传过去。
赵曼看着她闭眼的样子,停下手里的事,一脸严肃地走过来。她再一次探手去碰林韵声的额头,这次对方没有再躲了,也可能是没有力气和空间再后退。
果然是发烧了。
“我知道,发烧了。”林韵声先说了话,不愿听对方埋怨。
“我送你回家吧,剩下的事情我和海涛对。”
“嗯……”
林韵声站在原地不动,赵曼离开去帮她收拾东西。
她站了一会儿便站不住了,靠着墙往下滑。她蹲在地上,双臂叠在一起,把脸埋进里面。
像衰败的太阳。
赵曼轻轻走过去,她左手拿着林韵声的围巾,手指上勾着车钥匙,右手是她的背包。她站在林韵声身前,低头去看对方,看她乱得没有章法的快要垂在地上的发丝,看她头顶上倔强的发旋,看她似乎因为呼吸,有些轻颤的身体。
赵曼把手里的东西往墙边一放,拎拎裤脚,也蹲了下来。她把林韵声的头发别在她的耳后,柔声问她:“是不是很难受?”
林韵声抬起头,眼睛已经红了,她看着赵曼,然后闭起眼点点头。
生病的人当然脆弱,可谁也没见过这样的林韵声。赵曼膝盖贴到地面,跪下来,把眼前的人抱进怀里,慢慢摩挲她的背。
她还没来得及穿上外套,借着充足的暖气,一整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在身上。林韵声在她怀里微微颤抖,她感觉肩上有一小片地方被洇湿。
赵曼有些话,很早就在心里成了形,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真的全都是因为工作吗?
直到林韵声主动脱出怀抱,她望着对方,她的眼睛红得更甚。眼泪已经被胡乱地擦过,几根发丝黏在她的额角。
赵曼伸手去理顺她的头发,她舔舔自己干燥的嘴唇,说:“韵声……”
“你和你妹妹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韵声用一双红眼看着赵曼,泪水又一次快速聚集在眼眶,她稍稍仰起头。
发烧带来的头疼和肌肉酸痛,在这一刻变得清晰,甚至耳边也响起了耳鸣。她在这样的这样的鸣响里,思绪开始倒退与坍缩,那些她以为的合理的距离,甚至以为用「亲妹妹」就能合理化一切的托词,原来都是徒劳无功。到底是她爱得太多了,还是演技太差了。
她没有回答,仰头靠着墙壁,认命地闭上眼睛。
眼泪被挤压出来,滑过太阳穴,落入耳廓。冰凉的,火热的,重叠在一处。
赵曼伸手去擦那几滴滚烫的眼泪,她没有再说话,她抹掉眼泪,抹掉这之中的答案。
她牵起林韵声,给她戴好围巾,自己拿了外套穿上,一路沉默着去了停车场。
这一切与那天她送陈谨悦回家时已无二致,没人在乎那点飘渺的雨,阴沉的天笼罩着整座城市,漫长的红灯在薄雾里,凝望着心照不宣的两人。
电台里主持人说:“今天正月初五,迎财神的日子。祝听众朋友们财源广进,福气多多。此外,初五俗称破五节,此名来由是许多平日禁忌此日皆可破,愿各位新的一年坦荡心胸,勇敢前行。”
——坦荡心胸。
林韵声眼神闪烁,她望着窗外已经渐渐忙碌起来的城市,春节就快要过去,过些天便是陈谨悦的生日,再之后……再之后她不愿再想。
电动车在狭窄的行车道上,贴着机动车驶过。这座城市已经没什么人再骑老旧自行车通勤,后座载着的,曾经是她踩着脚踏愿意去任何地方的理由。
不过已经被时间抛在脑后,一去不复返。
她抬手关掉了电台,让一切重回无声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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