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疑着,皇上却突然恼怒地喝道:“你直眉瞪眼地瞧着你姐姐做什么?难道若寒说你还说错了吗?像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百姓疾苦的东西,将来怎堪为我分担半点国事!”
皇后听着皇上的话锋竟直指未来传位之事,急得她立刻上前半步道:“皇上,都是臣妾不好,竟忘了教导辰儿要与官员保持距离,切莫被那些贪赃枉法的东西给蒙骗了去。如今那些官员在这种时候给辰儿送银子,明显便是刻意加害我儿啊!皇上,求您明查啊皇上!”
楚念禾站在后头听着皇后的话,心里不由得一阵冷笑。皇后的巧言善辩她是领教过的,可她也不得不佩服皇后这番话说的巧妙。明摆着的贪污受贿一事,到了她嘴里竟就变成了栽赃陷害!楚念禾不由得胆寒,若不是她知晓了颜离辰做那龙袍,有意让皇上听命于他的这阴诡之事,来日若颜离辰进献了那龙袍,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恐怕就是天王老子也无法让皇上回心转意了。
她朝着一旁的颜离倾使了个眼色,颜离倾立刻便懂了她的意思,跪下身道:“父皇,儿臣也知此事蹊跷,所以这几日便特意去为七弟寻求被栽赃的证据。可是,儿臣竟从镇江府师爷的卧房里寻到了往年与七弟府中来往的书信。这书信内容惊人,提及的银子数量也甚是惊人,儿臣不敢擅自做主,所以今日特来将此书信面呈父皇,请父皇定夺。”
说罢,他站起了身,不顾颜离辰惊诧的眼神,一路便将那些信件交给了皇上。
颜离倾得了这些信件的事楚念禾并不知道,想来是他同元凛风一道去镇江散财之时,趁着镇江府衙一片混乱时盗取的。她瞧着颜离倾一脸正直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激动和感动。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至少他们此刻是同心同德的。
皇上将那些信件一封一封地看下去,每看一封,眉头便又蹙得紧了些。皇后在下头瞧着,心里也暗道不好。之前皇上就算是再恼怒,也未曾露出过这样
的表情来,现下那些信件的内容怕是不妙。
她想了想,便突然跪坐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朝着颜离倾说道:“四皇子,你究竟因何事与我儿竟做了这样大的仇怨,本宫不知你的信件都是从何而来的,可……可皇上明查,这信件就算笔迹与辰儿相仿,也可能是四皇子刻意指派了人去仿写的呀!”
皇后的哭诉声音实在凄惨,听得楚念禾都要信以为真了,更别提本就偏心的皇上了。眼见着皇上的表情有些犹疑,公主又质问皇后道:“皇后娘娘嘴皮子确实伶俐,就算是十个我四哥都怕是说不过你的。可咱们玄洵国寄信制度完善,这往来书信若是不加盖了本府的大印,怕是不会流通于驿站的。也不知这信件上的大印,皇后娘娘又要作何解释啊?”
“这……这……”皇后知道公主一贯是伶牙俐齿的,此刻也是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了。皇上一见她瘪了嘴,气得立刻将那些信洋洋洒洒地扔到了皇后母子的跟前,冲着他们怒斥道:“你瞧瞧你儿子做的好事!”
皇后哪还顾得及看那些信件,立刻作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朝着皇上膝行了几步道:“请皇上明鉴啊,即便是加盖了大印,也怕是旁人复刻了印章,刻意加害我儿啊!”
“住嘴!”皇上听了皇后的狡辩愈发恼怒了,气得站起身来走到了颜离辰的跟前,一边怒骂:“你这逆子!”一边朝着他的肩膀狠狠地踹了下去。
这一脚的力度着实不轻,颜离辰平日也甚少练武,扑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皇后更是心疼了,一边爬着去扶自己的儿子,一边用恶毒的眼神看向了公主和颜离倾等人,语气怨恨地骂道:“颜离倾!你趁着此时来踩本宫的儿子,看本宫的笑话。不就是想夺了本宫的后位给你母妃,也夺了辰儿在皇上跟前得的宠爱吗?本宫早就知道你们母子存着异心,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你此行没有半点争宠夺位的意念!”
皇后的心思实在歹毒,莫说皇子了
,就是普通老百姓怕是都有一朝得权得势的念头。她明摆着就是要让颜离倾不敢起誓,好让皇上怀疑他是为了争宠夺权才这般积极。而此事一旦转移到了争权夺位的事上,以皇上多疑的心思,怕是就不会全然相信颜离倾了。
皇上的眼神已经飘到了颜离倾的脸上,似在打量他,也似在探寻着什么。
“你这毒妇!我四哥……”公主实在忍不住开了口,可话刚说了一半,颜离倾便将她拦住了。
他瞧了瞧一脸得意地扶着颜离辰的皇后,突然便跪在了地上,伸出手起誓道:“父皇,儿臣颜离倾今日在此起誓,若是此行儿臣不是为了百姓疾苦,而是有意争宠,便叫儿臣之母再无圣宠,叫儿臣此后孤老一生,死无葬身之地!”
别说是楚念禾,就连皇后听了颜离倾的这一番话,都露出了“你莫不是疯了”的表情。皇上的儿子多,这些皇子们争宠争惯了,平时也都颇为迷信,断断是不会以这样狠毒的誓言用到自己身上的。如今颜离倾这话一出,配上他正直超然的表情,即便是皇上再多疑,此刻心中的天平也是完全倒向颜离倾了。
“起身回话吧!”皇上面无表情地道。
皇上说的虽无不妥,只是这话听在颜离辰和皇后的耳朵里,又是发觉了其他的意味。平日里颜离倾少有机会能面见皇上,少数进宫在正阳殿的时候,都是从来一直跪到走,皇上也未曾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如今皇上蓦地变了态度,让皇后母子二人实在是心惊。
颜离倾面色自如地站起了身,又说道:“那匪患先是散了银钱,又故意透露了是来自郊外荒山那处的土匪,儿臣不知父皇是否正为此事忧心,若是的话,儿臣倒是有个良策。”
皇上已为此事忧愁多时了,大臣们不断进言称外头的百姓十分不满,据说民间已经自发组织写了万民信,此刻已经递交到中枢阁了。一听到颜离倾有良策,急得嗓子冒火的皇上立刻便朝他说道:“有何良策,速速说来听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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