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芷妃匆匆离去的背影,楚念禾终于放下了心,又朝着柔妃躬身说道:“多谢柔妃娘娘今日好心搭救,下官绝不会忘记娘娘的恩德,来日必定报答。”
“不必了,”柔妃的脸上挂上了和善的笑意,又朝着楚念禾和公主的方向走了几步:“这等小事,何以用恩德来形容,楚惠侍太过客气了。”
说罢,柔妃的眼睛又朝着低着头的公主看了看,说道:“今日遇见芷妃倒没什么,她一贯是雷声大雨点小,惊不起什么浪花来,但若是你二位来日这般遇见旁人,可想好了如何脱身吗?”
柔妃的声音虽轻柔,却是掷地有声,也说到了楚念禾的心坎里。她知道柔妃聪慧,一定是看出了她身后站着的正是公主,便感激地朝着柔妃说道:“柔妃娘娘的教诲,下官必定铭记于心。”
柔妃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让身旁的宫女扶着她便朝着佛堂的方向去了。
经历了这么一档子意外,公主和楚念禾都赶紧地回了碧水阁,一路上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再遇见了旁人,惹了什么事端出来。好在接下来的路倒还算和顺,平平安安地便回到了碧水阁。
待得公主和楚念禾都被宫女伺候着换好了衣衫,两人也不顾主仆尊卑了,一同便躺在了公主的榻上,皆是十分沉重地叹了口气。
“看来往后真的不可再这样出宫去见林公子了,”公主的声音有些落寞:“也不知长久下去,林公子会不会遇到了旁的女子,就此将我忘了。”
楚念禾知道公主心事重,便柔声劝慰道:“林公子深明大义,既已与公主约定终身,便没有让公主长长久久地等下去的道理。况且,今日只是个意外,若好好安排一下,公主还是可以尝试再出宫去见林公子的。”
“也不只是因为今日碰见了芷妃,”公主叹了口气,看着窗口精雕细琢的凤凰图案发起呆来:“今日只是碰巧没有
遇见忠勇侯夫人和林公子的二妹妹,若是遇见了,还不知她们要如何在背后讽刺我。我这公主的身份,说好听了是尊贵,说的难听了,便是连乡野村妇都不如,只是负累罢了。”
公主这话说的严重,但楚念禾却愈发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思。若是可以选择,楚念禾也希望自己能一早托生在乡下的村户里,虽日子清贫,但好歹能远离这如同一潭污水的深宫后苑。有朝一日嫁人,生子,倒也全了一世安稳这四个字。
看着公主面上仿佛罩着一层沉沉的雾霭,楚念禾虽想再劝说她几句,却终是没有说出口。若是知道她会因为这段姻缘而背负了如此多的心事,楚念禾宁愿她与林渊晚几年相识,也能再潇洒地过上一段时日,这何尝不是一种单纯的幸福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楚念禾照旧每日陪着公主去上早晚课,陪着公主去同皇上用膳,下棋。余下的时间里,她便瞧着公主时而傻笑,时而悲伤,俨然是一副深陷情网的样子。
很快便又到了楚念禾休沐的日子,公主早就将自己心中的话写成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书信,让楚念禾出宫时能带给林渊。考虑到自己身为女子,去林渊府上寻他终是不妥,她便先去了药铺,对着周济好生交代了一番,让周济将这信送去了忠勇侯府。
周济脚程快,不多时便从忠勇侯府回到了药铺。一见楚念禾脸上露着期许的表情,他倒是皱了眉头,有些别别扭扭地说道:“小姐,信件已经送去了。那位林家大公子说,傍晚便会把回信送到咱们药铺来。”
“嗯,”楚念禾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可说了为何要在这药铺传递信件?”
“是,”周济道:“我只说小姐常差人在咱们药铺购买特制的美容粉,如今这信件便是小姐差人送过来的。”
“小姐,”周济又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朝着楚念禾说道:“你可是与林
家公子……方才那信,可是你写的?”
楚念禾正在看药铺的账本,这药铺被周济经营得不错,自接手之后竟还盈利不少,现下账上已经有不少银钱了。听得周济说话,她一时没回过神来,便笑盈盈地抬起头问他道:“你说什么?”
“我……”周济本就有些紧张,一看到楚念禾那般笑着看他,便腾地一下红了整张脸:“我……我是想问,方才给林公子的信……可是你写的?”
楚念禾这下才听得清楚,便有些奇怪地道:“是我写的,怎么了?”
虽然周济妥帖,但楚念禾也不能将公主与林渊的事与他和盘托出,只能将这事都堆在自己身上。好在自己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与男子有信件来往只是不合礼数,倒也不算奇怪,没什么不能说的。
周济听楚念禾回答得干脆,面上便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来,语气也冷冷淡淡地道:“没什么。”
“没什么?”一旁的小婵机灵,也多少懂了些男女之情,便坏笑着对周济发问道:“周济,你可是对咱们小姐给林公子写信有什么不满吗?”
周济比楚念禾还小了几个月,蓦然听到小婵说话竟这般露骨,不由得又羞又气地说道:“我……我何时不满了!”
虽然矢口否认,但周济面上的红色几乎延伸到了脖子,连耳朵也热热地发起烧来。一旁的小婵见此情景,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我瞧你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小小年纪,竟也学会偷偷在心里爱慕旁人了!”
小婵的嗓门大,听得一旁干活的伙计们都忍不住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周济更是一副忍不住钻了地缝的样子,恨恨地朝着小婵说道:“你这般嘴坏,小心小姐罚你几日不准吃饭!”
听得周济连发火都这般可爱,小婵更是忍不住哈哈地大笑起来:“你先别管我有没有饭吃,我倒想知道,眼下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你预备怎么办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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