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头突然滚落一个黑色物体,孟善捡起来一看,正是沈灵从前给自己的物品,据她说,可在暗处发亮,倒是比火把好用,孟善一直带在身上,倒不是怕有急事要用,而是沈灵每回见到自己总要给她一些奇怪的事物,她也因为不好拒绝便知能将这个东西带在身上以阻挡沈灵再给自己塞东西。
孟善其实对沈灵一直是心里有愧的,有太多的事情她没有告诉沈灵,比如三皇子又是如何下台的,那三皇子很是会周旋,极会伪装,他之所以会这么早就退场,也是因为孟善担心萧疏的病情,那日沈灵告诉自己她偷听的师父的话,青云决的路上会有碧蕾出现,万一盛京的事情耽误了青云决这件大事,自然也会误了萧疏的病情,孟善虽不爱用自己素来看不惯的暗记,却也是为了萧疏只好利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引得三皇子落马,只是这些种种倒是不必给沈灵一一说清了。
收拾好东西,孟善看着仍是扁平的包裹不禁哑然失笑,这样简单,哪里像个女儿家?她放下包裹,她脱下自己的男装,穿起一身淡青色的女装,虽是繁琐却也不显得累赘,层层叠叠却将孟善的曼妙身姿显了出来,这是萧疏前日托人送来的,另外还有几套款式颜色皆不一样的衣服。
他说自己是个女儿身,素来爱男儿打扮虽是无妨,若是什么时候想换,这些衣服倒也方便。坐在铜镜前,放下一直扎着的头发,墨色如海般的秀发流淌下来,铜镜里面映的脸面如桃花,眼如明星,一笑一怒之间,全是绝色。萧疏说过,自己笑时的样子最是好看。
她轻轻扯动着嘴角,弧度浅浅,就连素来狠厉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温柔了些,孟善抓着自己的头发放在肩上轻轻抚摸,带着隐隐的皂荚香味,孟善看着在梳妆台上摆放着的木梳子,轻轻拿起梳发。
“娘曾经说过,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如今我都梳了,可是真的会这样么?”孟善眼含笑意看着镜子中顾盼生辉的脸庞,选了梳妆台上的珠花玉翠她摇摇头,转身走到床前将最里面一个锦盒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只待翅而飞的凤凰。孟善轻轻将她戴到头上。
通常的凤凰羽毛一般为赤红色,却唯独爹亲手为娘打造的这支凤凰为青色,爹说过,这青凤便是世间独一为二的凤凰,娘送给孟善还说过她天资聪慧又美丽异常,定能坐上着母仪天下的位置。
那时幼年的孟善意气风发,一袭跳下父亲的膝盖在花园里叉着腰说道,“我孟善自幼爱潇洒,这鸾凤宝座,我才不稀罕。”孟善想起自己那时候鼓着还很是青涩的脸宣布不由苦笑。而那时的母亲摇头只说自己还小,而父亲却是捋着胡子笑着说道,“善儿如此洒脱,当真是我孟白灵的女儿,我们这些江湖中人从来便自由惯
了,真要让人拘着,岂不是委屈了?”娘也点头笑着。
昔日戏言身后事,而今却再也难返回,孟善不难得禁伤感,“孟善,你有多久没有看到自己这个装扮了?如今倒是不习惯了。”门口处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孟善眼一凛,几步踏到门前,贴着门低声询问,“是谁?”
门外的少年自然是一愣,敲门的动作停了下来,小心说道,“师父,是我豫章。阁主有急事找你,让你去后院一趟。”
孟善起先皱着眉,听到萧疏有急事首先却是想的他的身体,自然是双手撑开门,看着赵豫章看见她穿女装一脸惊呆了的样子也是没有管,急急撩着裙摆就往后院跑去。
赵豫章跟着走了几步这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听江湖人说过,师父的美貌即便是天子第一美人的称号也担当的起,如今一见却是这样。”
孟善一挥手,身子便轻了起来,跨过一个院子飞过屋顶看着后院萧疏坐在石桌旁,石桌上摆着茶杯,孟善心里疑惑,明日就要去往青州了,为何阁主要在这时候找她,只见他静坐在那里,慢慢地抬起头,孟善轻轻落下来,走在他身边急急问着,“阁主,豫章说你找我有事,莫不是那朝廷又出了什么事了?”
萧疏一眼瞧见那孟善穿着青色玄衣,用浅蓝色的丝线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桃花,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飘逸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窈窕的身段,清雅秀丽。孟善见那桌上摆着酒坛,看见萧疏正要倒杯,举手拦住,眼里波光流动,“巫木说过你不能喝酒的。”
萧疏浅笑,看着她的样子,“这衣服很配你,江南坊的手艺果然不错。”说着便要举杯,孟善担忧至极,看着他仍是叫了一声阁主。
萧疏放在嘴边的酒杯停住,这才笑着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然明白,放心,这是巫木亲自调的,无碍,少喝一些反而对身子有益。”
孟善看着他一口喝下将信将疑地问道,“可是真的?阁主没有骗我。”
“你若不信,问巫木便可。”萧疏摊了手说道,“我总不可能不停一个医者的话吧。”
孟善这才坐下接过萧疏递过来的酒杯也是豪气地饮下,擦了擦嘴角问道,“阁主,到底有什么急事?”
萧疏看着她眉目间散发出的忧虑,不禁笑了起来,然而那说出来的话却有一些苦涩,“孟善,你跟在我身边总是将玄绷得紧了些,怎么我一说有急事,你便认为是一个坏消息?”
孟善听萧疏的意思,不由奇怪,将一只手搭在石桌上问着,“阁主,莫非是青州那边有了什么好消息?”
“算得上一个,你还记得一年前与你在华都有过一次比武的楼雪么?他已经到了青州,此番过去也算助我们一臂之力了。”
孟善眼睛一亮,难得地面色带喜,“阁主,我曾听人说过,你早
些年教过那楼雪几招剑法,又赠予他宝剑,那楼雪虽是叫你阁主,可是这些年他为淮南阁办事,倒算是半个淮南阁人了。若是比武之事,有他相助,定会事半功倍。”
萧疏看着孟善头上多出来的凤凰钗虽是颜色清淡然而在阳光底下却是流光溢彩,孟善为他添了半杯酒,他站起身来踱步走着,“不可。我并未正式收他入我门下,何况那楼雪也是个喜爱自由散漫的人,谁也绑不住他。只是这回有了他,因了他的江湖打斗,倒是可以给流宁和芙蕖传授几招也未必不可。”
孟善这一听就糊涂了,站在桃花树下,那桃花三月份开的最好,四月份便有落了的趋势,如今已是七月份自然只剩下满树的绿叶,倒也不失一种风景。
“那楼雪我随听说武功极是高强,可是以阁主在武林的地位以及武功,为何还要他来教授芙蕖和流宁招式,孟善不明白,还请阁主赐教。”
萧疏看着落下的叶子,“我淮南阁的武功虽是在武林里数一数二,只是流宁和芙蕖到底是历练地少,在应敌这方面固然比你们弱了些,楼雪的剑法素来以千变万化为主,让人摸不得头脑,我想那芙蕖学的一二也是好的。再者,楼雪也想要来看这青云决,只是他素来一人,没有门派,本没有资格来参观,如今便是借了淮南阁的名来,倒也是往来的事情了。”
孟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想上次与这楼雪比武已是一年多前的时候,那时候他的剑法确实堪称武林变化之最,而且他向来勤练,恐怕现在的武功又是更上一层楼了。
“孟善,若今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便与我喝上一杯吧。”萧疏举起酒杯示意孟善坐下,孟善说了句等等,回厨房找来一壶热茶,右手举着倒在萧疏的杯子里,“虽然巫木说了这酒可以喝,可是我认为还是少喝为好,孟善今日可以与阁主共饮,不过,今日我们以茶带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两人相对而坐,孟善斟满两杯,萧疏一合扇子,“孟善果然是孟善,若是今日换作巫木,他定会自己喝酒,让我饮茶,那我岂不是更加馋了?”
两人难得的清闲,一杯接着一杯,孟善看到萧疏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开口问道,“阁主,找到碧蕾治好你的病后,你打算做什么?”
萧疏手一顿,不动声色地喝着茶这才慢慢说着,“若身子不像这样,我自然有很多的打算。自小便与姑姑守在那淮南,倘若可以,弃了那淮南又有何不可,流宁虽顽皮,却是怀有一身正气,倒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选。”
孟善灼灼的看着萧疏,看着他摇曳着杯中漂浮的茶叶,“阁主,你可真能舍得下那叱咤风云的淮南阁?”
“哎!”萧疏一转话题,“孟善,也别说我了,若是真能找到碧蕾,淮南阁也就不是我做主了,你又会有什么打算?一直会在淮南阁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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