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五一早,柔嘉依依拜别太后,回到了镇国公府。
她本是低调恬静的,不喜讲那些排场,但同她回的,还有宫里准备的数目庞大的嫁妆,于是场面便大了。
柔嘉坐在近两米宽的马车上。马车以极为难得的百年金丝楠木做成,鎏金孔雀顶,车壁雕刻着柔嘉喜欢的缠枝海棠,又装饰起了金玉玛瑙夜明珠,连车帘也是进贡的上品锦缎。
马车前后,浩浩荡荡。陈昱十三岁的皇弟陈皓骑马护送,羽林军开道,数百身着吉服的宫人抬着无数的大箱小柜、华贵的家什、人高的珍稀珊瑚,牵着西域汗血宝马……宫人身后,是柔嘉的十名陪嫁侍女,每一名都手捧雕工精良的紫檀木匣,里面放着贵重珠宝首饰。
镇国公薛怀文带着全府上下侯在府门前,见见春与知夏扶出柔嘉,拱手行礼,“恭迎公主殿下!”
柔嘉快步上前,扶住了他,“父亲不必多礼。”
薛怀文是个儒将,虽年华渐老,脸上有了皱纹,蓄了胡须,却依然身姿挺拔、风度翩翩。只是此刻被贵为公主的女儿扶着,他有些拘束。
打破他拘束的是皇子陈皓。十三岁的少年故作大人的沉稳模样,一出口声音却还脆生生的,“既已将皇姐安全送到,我这便回去了,皇姐好生休息,国公,告辞。”
“恭送殿下。”薛怀文转身朝他行礼。
柔嘉看着陈皓带着一队羽林卫离去,想到上辈子的最后,这些人都要葬送在陈昱手里。
她又回首看向薛怀文,看到他鬓边的几丝银发。
上辈子她与父亲不亲,然而在被陈昱磋磨的后来,她的父亲,却是薛府少有的,真正关心她的人。
也正是因为关心她而触怒皇帝,陈昱将他遣去了苦寒边关。北奕突然来袭的那一场鏖战,他不幸被流矢射中。
柔嘉心酸,又轻唤了他一声,“父亲……”
薛怀文瞧见了柔嘉眼中孺慕与酸楚,愣了愣,虽疑惑,但拘谨倒是去了一些,道,“太阳晒,随为父入府吧。”
整个镇国公府都喧嚣起来。家丁进进出出,帮着宫人,将柔嘉的嫁妆搬入。
薛怀文特意命人收拾出了两间大房子,一间用来安放国公府备下的嫁妆,另一间用来放置宫里备下的,却仍然放不下。最后不少箱子安置在了庭院,挤得满满当当。
薛怀文将柔嘉领入前院厅堂,柔嘉让他上坐,唤着父亲,结结实实地,跪在父亲身前,半晌没有起身。
薛怀文看着柔嘉纤弱的身姿。曾经那么小小的一团,如今已长大成人,明日就要出嫁,成为别人的媳妇。薛怀文眼框泛红,扶她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侧。
这些年他与柔嘉不亲,不是不喜爱。这是他满怀期待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怎会不喜爱?只是被养到别人手中,多年隔阂,不知怎么表达罢了。
今日柔嘉有些异常,却拉近了他们父女的距离,薛怀文心中酸软。
心里有些话想对柔嘉说,薛怀文遣退了众人,独留下柔嘉。
女儿的婚事他做不得主,却也省不下满腹愁思,薛怀文忍不住问,“珺儿,我听琼儿说,嫁给大将军府殷绪,是你自己的意思?”
柔嘉明白父亲的思绪,她也说过会亲自与他细说,如今正是时候。她轻声道,“是女儿自己的意思,殷绪他很好。”
至于薛琼之事,等父亲消化了她与殷绪成婚的事实,再说不迟。
那边薛怀文依然愁眉不展,心下满是疑问:很好吗?比皇帝都好?
他听同僚议论过,大将军府的第二子,青楼女子所生,冷酷叛逆,没少将沉稳的殷烈气得跳脚;十八九岁了,却没有点自己的功业,天天待在家中无所事事;凭柔嘉的关系,封了个驸马都尉,却还没有走马上任,而且这本身是个没有实权的虚职……
这样的人,会很好么?比皇帝都好?
他迟疑问,“你和皇上……”
柔嘉压低了声音,浅淡一笑,“皇上心思不在我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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