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婵不寒而栗。◎
谢厌后悔了。
他不该在尹婵开口之时犹犹豫豫,非想尹婵说出“哄他”两字。
该顺着她的话,让她再吻一吻自己的脸,或用手指碰碰也好。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方才谈论苏臣花了大把时间,土匪将收刮的财宝理好后,打算来审一审这突然出现在谷城附近的一行人。
说不定能得到更多的好东西。
想到便做,推开关押的门,打断了谢厌痴痴的反问。
审问尹婵和谢厌的是匪头老大,除他,身后还跟着尹婵一直惦记的苏臣。
土匪问什么,两人便答什么。
来时既已假做了身份户籍,他们确实从江南而来,游山玩水。
路途偶闻西南之地山景辽阔,便至谷城。原想暂作歇息,不料被劫。
一番话毫无破绽,匪头沉吟不语,瞪着铜铃眼半信半疑地扫视两人。
估摸着问不出什么,便也信了他们是普通的富贵人家,转头问道:“苏臣,你怎么看?”
苏臣说了几句。
期间,谢厌抬目,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这与整个土匪据地格格不入的人,虽然穿着同其他土匪一般无二,但观其举止神态,更像个饱读诗书的儒生。
面容清癯,文质彬彬,颇有书卷气。
站在匪头身侧时,两者一粗鲁狂放,一眉目温儒,对比显著。
谢厌眼皮轻垂,若有所思。
匪头“嗯”一声,带苏臣出去了。
尹婵悄悄到窗边,见两人走远,看向谢厌,顾不得方才的暧昧,脸蛋绷起,颇为严肃道:“他们似乎并未放下戒备,公子,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谢厌轻捻着腰间玉佩。
此行称不上复杂,不过是查清掳绑欧阳善的内情。
但谢厌能感觉得到,背后之人与其是冲着他来,不如说,更想找到主掌原州的人。
那目的便显见了,为的正是原州。
至于原州有什么值得旁人惦记,他倒是想起了一桩。
谢厌垂目,面色变得轻松,看着尹婵缓缓开口:“不急,等夜深。”
尹婵嘴唇微张,不懂谢厌的想法。
这一等,便是疲累加身,昏昏睡去。
难得的,她在危险重重的土匪据地,还做了个梦。
梦中回到京城,熟悉的将军府,爹爹打了胜仗,身披银甲,凯旋而归。
他大步踏进门,尹婵欢喜迫切地迎去,一头撞进爹爹的怀抱。
怀里过分的冰凉,不似记忆里那样温暖。
她疑惑抬头,想和爹爹说会儿话,可收回抱着他的手,摊开一看时,竟见满手都是冰凉刺骨的血。
银甲沾满鲜血,浑身没有一处完好。
刺眼的猩红占据了尹婵的目光,她瞪大双眼,巨大的恐慌袭来,压得胸口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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