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被那光刺到了眼睛,眼一眨就又有水溢出来。
谢尘很耐心的继续为她擦拭眼角。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觉得喉咙干痒的厉害。
谢尘站起身去桌上用手指试了试茶壶的温度,道:“我去让人换壶热水。”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只留白歌有些茫然的盯着床顶上织花莲纹的幔帐发呆。
谢尘居然找过来了,为什么会这么快,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会不会牵连裴桓,甚至牵连定远侯一家。
心中不知转过多少个念头后,谢尘回来了,他一只手提着一碗汤药,另一只手提着一个青瓷水壶。
走到桌前将水壶放下,然后端着药碗来到白歌榻前。
“先起来把药喝了。”
一边说着,一边动作很轻的将白歌从床榻上扶起来,还贴心的在她背后垫了一个软枕。
他的神情很平静,并没有白歌想象中的暴怒和阴沉,却令让她觉得愈发不安。
接过药碗,她盯了一会儿,就听谢尘道:“只是安神的药,定远侯府的大夫开的方子,放心喝吧。”
白歌没再犹豫,也没什么心情矫情药苦不苦,直接一碗喝了个干净。
放下药碗,温热的水就被递到手上,白歌看着不知何时起伺候人就格外熟练的谢大人,默不作声的喝了一口。
温水顺着口腔划过喉咙,身体如同被滋润般,渐渐有了力气。
“我怎么了?”
省去了一堆没有意义的问题,什么他为什么会在这,什么他要怎么处置她之类的问了也没用,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昏过去。
谢尘垂着眼盯着她小腹的位置,默然了片刻,才出声:“你有了身孕,两个月了。”
“当——”一声,白歌手中的瓷杯顺着窗沿滚落到地上,杯中的水撒了两人一身,但没人在意。
“怎么会,你不是已经——”
白歌诧异的看向谢尘,可话到一半却突然响起,自己之前叫小招倒的那些药,若是从停药了之后算,也有三个月了。
谢尘眼眸微微眯起,脸上的神情很淡,唇色也淡,因此即便他看着很平静,却也似一块捂不化的冰般透着渗人的寒气。
“你知道了,裴桓告诉你的?”
白歌也知道自己刚刚因为吃惊说漏了嘴,她蹙了蹙眉心:“不是,我早就停了那药了。”
谢尘眸中闪过一丝阴翳:“裴桓带你躲在定远侯府,既然我能找到你,你觉得我会放过他?”
白歌抬头看他,语气也冷硬起来:“我离开庄子,并非是因为裴桓,明明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何必总是牵累旁人。”
有那么一瞬间,谢尘真的想把那个姓裴的家伙弄死,可听到“我们”两个字之后,他竟然又升出一丝满足来。
果然他和她才是我们,而裴桓也不过只是旁人。
由于这丝别扭的满足心里,他不愿再因一个旁人惹她不快,便转移了话题。
“宋时雨已经被送去静水庵,赐婚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在这休养一晚,明天我接你回府。”
白歌手指紧紧抓着锦被,低声道:“我不会回去。”
谢尘只淡淡道:“就算在这定远侯府,也没人能拦的住我。”
白歌看着他,忽然问:“你之前一直给我喝的药是避子汤,那这个孩子呢?”
谢尘的脸色终于变了,很奇怪的,似乎白歌这句话刺痛了他一般,他声音带了些厉色掩盖着内里的干涩:“不能要。”
似乎终于有什么东西落了地,白歌忽然松了下来,她软软的靠在软垫上,虚弱却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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