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痛苦让他难以维持清醒,意识仿佛被灌了冷铅沉沉地往下坠,四周如深海般缥缈无声,他独自一人在这片将他溺毙的海里,无力挣扎,静静沉落,眼睁睁看着光明越来越远。
熟悉的、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在他耳边宛如炸雷。
江墨瞬间睁开了眼。
是门外打电话的梁淮笙忽然拔高了声音。
他浑身冷汗,胃里涨痛地翻涌着,慌里慌张从床上爬下来,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力气,难受得意识恍惚,跌跌撞撞走进了卫生间。
刚一进去就腿软地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双膝重重跪倒在地,霎时天旋地转,试了几次也站不起身,他挣扎着,鼻腔却突然有了一股热意,连忙伸手捂住,温热的鲜血顺着苍白的指尖滴落下来。
江墨看着手里的血,心下茫然,下意识地向前爬了几步,刚攀上马桶,一口血就随着闷咳喷了出来。
“咳咳……”
他竭尽全力压低声音,无声地咳嗽,喉管深处迸溅出点点血迹,洒在洁白的瓷壁上,宛如红梅狰狞地盛放在皑皑白雪中。
刺目的很。
他的眼前黑成一片,放任自己倒在地上,乌羽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终是完全阖上,就像脆弱的蝴蝶找到了栖身之处,停下了扇动的蝶翼。
模糊中,似乎梁淮笙把他抱了起来。
四周俨然是明媚的春光。
他看着自己的裤子被挽得老高,膝窝被梁淮笙托在臂弯,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接个水也能烫到自己?”
江墨一愣,抬头看向说话人,投入眼底的是一张更年轻稚嫩的脸庞。
他眨眨眼,不知不觉间眼泪溢满眼眶,执拗地直起身子紧了紧手臂,扑到梁淮笙怀里,似乎是想把自己完全揉进他体内。
“阿笙,”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陌生的、软弱的、带着浓重的哭腔和胸有成竹会被重视的笃定。
“我好疼。”
只是脚背烫伤了一小块,就能让他躲在梁淮笙怀里哭了一路鼻子。
梁淮笙被他哭得心慌失措,带他到医务室跪在地上帮他抹药,微凉发苦的药膏涂了厚厚一脚背。
江墨翘了翘脚,很不满意,“好难闻,而且这样我怎么走路?”
梁淮笙站起身,抱着他的肩膀安抚似的捏了捏,“就忍一下好不好?我一会儿给你送到班里,下课再过来帮你。”
梁淮笙所在的班级离他四层楼,下课爬四层楼梯只为了帮他接水送他去卫生间。
而受伤的人则坐在教室里心安理得地等着,受伤的脚晃啊晃的。
窗户倒映出的脸,是一张明媚的、健康的、还未被往后种种摧折的脸。
江墨一凛,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从少年身体中扯了出来。
他站在原地愣怔着,静静看着晃腿的少年,不禁失笑。
你要不要这么娇气,这么折腾他?
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伤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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