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小时后,我终于走到了国道边,说是国道,但其实是一条省内新开的的线路,还很少有车经过。
我暗算着何欢过来的时间,可能还要两个多小时。
这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找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来,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想着其他的事转移注意力。
时间是世界上最固执的魔法师,它不会因为快乐或悲伤而产生半分动摇,它不停歇地旋转前进。
自从风安堂出事以来,日子终究是一天描红,一天吐绿,各有各的精彩无奈。
这些天,虽然是过着传统的农历年,但我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年味。
若素仍是娘家婆家两边跑,但肚子大了也不好太频繁。
何欢过着年也电话不断,他放心不下风安堂的事,因为涉及敏感的医患纠纷,很难简单地立案问责,但何欢亦感到此事并不简单,决意追查下去。
彦一真的住到封信家去了,不知道彦景城怎么会同意。我去看过两次,每次都觉得特别尴尬,不知道大过年的这俩男人怎么相处,但他俩偏偏谁也没有提出抱怨。
尤其不知道封信用了什么方法,性格乖张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和沟通的彦一,竟然在按时服用封信的中药,接受他的针炙治疗。
原来开始封信说彦景城曾经拜托过他的事,就是治疗彦一的抑郁症以及随之引发的一系列身体症状。
他们表面平静,我也就干脆当起了缩头乌龟。
而七春终于在大年二十九敲开了她妈的大门,献上昂贵包包后保住了自己珍贵的膝盖。
我则在要若素侧面打听到了闹事夫妻的地址后,想要与他们正面聊聊,而只身来到了清水村。
一时疏忽,把自己陷入困境。
周围的田野已经响起了细细碎碎的虫鸣,远处的小山丘中还有着不知名的怪声传来,偶尔一辆大货车怒吼着圆瞪双目经过,转眼又恢复了让人胆战的静。
比起饿,冷更让人难受。
我一边想着那些细碎的事分散注意力,一边仍然不能避免地觉察到身体的僵硬。夜里开始起风,远处似乎还有雷声滚过。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因为担心电量耗尽失去联系,我开始已经嘱咐何欢到了附近再打我电话,而其他人的来电我一律按掉不接,但是这个来电却显示是封信。
我垂着头按下按听键。
其实我还没有想好该对他撒谎还是掩饰,但他的名字,闪烁在亮起来的小小屏幕上,对我仿佛有着致命的诱惑。
他是我任何时候都拒绝不了的糖。
“安之。”我还没开口,就听见他叫我的名字。
他的声音平稳温和,仿佛我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他的惩罚只是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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