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宴沉声道,“你说。”
“如果……你碰见什么事、或听见什么消息,与我们苏家有关,能不能给我一些暗示……我知道,我这样强人所难……”苏明妆支支吾吾。
裴今宴失笑,“这算什么为难?如果真与苏家有关,我早就去找苏学士了。”
苏明妆一愣,抬眼,“什么?这……能行吗?”
撇今宴侧过眼,避开两人直视,“以我们两人的关系,你以为,有损苏家的信息,会落到我耳中?若消息传到我这里,事情定是不小,必须争分夺秒,我若先暗示你,你再自行猜测,然后转告给苏学士,怕是来不及了。”
苏明妆瞳孔震动,惊愕地看着男子脸,“真的?你真会帮我?”
“当然,不帮你,我帮谁?”裴今宴哭笑不得,“你别杞人忧天,皇上很器重苏家,若非器重,怎么会施压,让我娶你?你以为皇上真信我轻薄你?”
“……”
自己干过的坏事,被受害者当面揭开,她真是要多愧疚便有多愧疚。
“……对不起。”苏明妆声音不大,语调却郑重其事。
裴今宴看向院子里——丫鬟们吃完了汤饼,收拾干净厨房,已找地方休息去了,将整洁的院子留给两人。
他犹豫了很久,轻声说道,“如果我说,以后偶尔这样聊一会,你会觉得过分吗?”
其实,他很寂寞。
他没什么朋友,不是他清高,而是交不到。
同龄勋爵家公子哥们,都喜欢骑马打猎、珍禽异兽、四处游玩。
他也试着融入他们,但他们花销实在太大,令他咂舌。回家后,都不好意思向母亲开口要银子。
加之,那些活动他确实没什么兴趣,又要花银子,得不偿失,便一点点远离他们。
有一些积极上进的寒门子弟,他倒是欣赏,跑去结交。
刚开始,他还是受欢迎的,后面他发现,这些人分成两种,一种是攀附他,认为只要讨好他,安国公府便能帮他们谋得前程。
另一种排挤他,认为他明明出身勋贵,却跑来寒门圈子,交往是假、凸显优越性为真。
至于前一种,他们拜托他办事,他硬着头皮回家问父亲,但父亲素来公事公办、从不徇私,那些人发现他没有利用价值,竟反过来攻击他。
后来他才知道,他与清流国公府一样,夹在了勋贵与寒门中间。
好在,因为婶母的关系,他认识了霍跃,算是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之后入殿前司,他谨记母亲叮嘱,以防事端、不与同僚深交……
白日忙起来倒是没什么感觉,一到夜晚,便孤寂,想找人说几句话,又不知找谁说、说什么。
但最近五天,他却很快乐。
白天入宫当值,晚上回来教她练武,还能不深不浅地聊上几句。
苏明妆回答,“不过分,你教我武艺,我感谢还来不及。再说,我们两人聊天,受益匪浅的是我。”
毕竟她还能套一套,朝廷的信息。
裴今宴低声笑着,“你不反感就好。”
苏明妆深深看了他一眼——傻瓜,反感的明明应该是他。如果不是因为她做了那个梦,现在他对她要多嫌弃,便有多嫌弃。
突然,苏明妆想到了个正事,“哦对了,有版印坊的事:我让钱掌柜从各个地方抽调了一些雕版师傅,正式开工抢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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