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哑然。
四野俱寂,原本在树梢枝头吵闹的鸟雀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风轻柔地从林间掠过,带起一阵簌簌的声响,东方天际的晨光一点一点从高处蔓延下来。
“最起码……我想留下一点东西,不为展示,也不论好坏,我想记录你们想要保留下来的东西。这样或许……不会消亡得那么快。我想让你们被‘看见’,我不想再看到山上的猎民像马克西姆那样住进医院,也不想看到女人脸上露出像齐娜那么悲伤的表情。”良久,顾斐才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里面带着些他自己也没察觉的不确定,说出口的瞬间似乎就要被山风裹挟着消散在晨光里。
尤其是你。他想。如果有一天看到你那样躺在医院,我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了。
顿了顿,他接着开口:“虽然我也认同你说的,这不是我一个人能改变的事。精神上的苦痛和迷失不是轻易就能被抚慰的,这么多年的发展也不能一句简单的好坏来概括。但有些事情做了总归是不一样。哪怕不能改变,只是留下来一点什么……”
卓屿就那么站在他下面两三步远的地方回头看他,脸上的神情从晦暗到复杂再慢慢变得明亮起来,他微微笑了笑:“待在山上这几天,想拍什么就拍吧,如果想去远一点的地方就跟我说。”
顾斐看着他,脸上也慢慢露出一个笑容:“嗯,好。”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从山下返回猎民点的时候,太阳已经挂起来了。
今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只不过对行走山路的人来说就不那么友好了:因为温度升高,林间向阳面的雪化了一部分,小径变得格外泥泞。回到营地的时候,顾斐的登山靴已经糊了厚厚的一层泥,裤腿下面也全是泥点。
他一开始还想踏进旁边的雪窝子里搓一搓靴子,不想一脚下去差点陷进去,最后也只得作罢。
山上的人都起来了,几顶帐篷都把门帘掀起来,能看到有人在走动。
卓屿带着他把东西都归到了老太太的撮罗子里,徐科和小满都在里面,老人家不会说汉话,小满便居中充当了一个翻译,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出一点昨晚醉酒的样子。
看到卓屿顾斐拿着东西回来,小满眼睛都亮了:“刚好中午可以聚餐,做顿大的。”
旁边帐篷的玛莎早就跟着溜了进来,目光尽在卓屿手中的袋子里搜寻。
卓屿把肉和面拿出来,也没避着她,直接拿了一瓶酒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中午大家一起喝的,得留着。”
玛莎咕哝了一句什么,转身出去了。
顾斐眨了眨眼,凑近卓屿身边:“她不会是去找酒了吧?”
卓屿有些无奈:“你说呢?”
“我们刚才那么一路上来藏了好几个地方,这能找到?”顾斐有点不信。
卓屿挑了挑眉:“等着看吧,我只祈祷她晚饭前不要全部都搜出来。”
顾斐还是有些不信。
卓屿看他表情就猜出他在想什么:“要不要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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