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列颠,苏格兰地区,
层峦叠嶂、云雾缭绕的拉莫缪尔山间,蜿蜒的山道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灰黑色的巨蛇游走在群峰密林中,崎岖难行,然而此时一支数百人的军队正赶着木轮车和驮马不畏艰险地沿着山路迤逦北行。
这是一支罗马人的运输队,他们的任务就是从杰德堡出,为已经推进到安东尼墙的帕图尔所部送去辎重,当然运输队不可能只有他们一批,只是因为冬天的山地气候恶劣,道路不堪,无法让辎重大队通行所以无奈之下只好分批进行输送,往返不绝。
距离冬季攻势开始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依靠着近两年充足的准备以及和凯尔特人缔结的秘密条约,时隔近百年再次走出哈德良长城的罗马大军一路高歌猛进,轻而易举地拓展了大片疆域,这其中既有凯尔特人履行条约让出的土地也有名义上属于日耳曼人但却无力据守的区域,根据事先制定的计划,此次攻势的最终目标就是将帝国的边境线推进到当年的安东尼墙一线、建立起牢固的基地,同时协助处于劣势的凯尔特人击溃日耳曼人的大举入侵。
而到目前为止,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计划已经实现了差不多一小半。罗马军队的最大威胁日耳曼人由于将精锐兵力都投入到了进攻凯尔特人的前线,因而无暇顾及东南部的那片飞地,只能纠集族人退守到山外的爱丁堡,试图在那里挡住罗马军队的脚步,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当面的罗马军团正是抱着收复安东尼墙而来,而爱丁堡正是安东尼墙东部的第一关隘!
此次北境作战,达利尔将投入的兵力分为两路方面军,东路由原哈德良边防军指挥官帕图尔、副将索古指挥,集中了两个野战军团约2万人的精锐兵力,而西路则是由奥利安亲自坐镇,为了完成和凯尔特人的密约,西路军的兵力达到了空前的五万,几乎是抽空了整个不列颠的正规军,不过即便如此,在这场战斗中行省方面也并不占明显的优势,光看兵力的话,正为了生存空间而打的你死我活的凯尔特人还有日耳曼人双方无不投入了上1o万的军队。
虽然唱主角的不是行省方面,但这也让尚没有足够胃口吞下苏格兰的行省方面避免了消耗性的大战,可以在看似无关紧要的侧面战场集中精锐力量攻其一点,在局部获得压倒性的优势。
说了这么多,让我们再重新聚焦目光于眼前,两天前,帕图尔留下索古及三千兵力负责中途的唯一补给基地杰德堡的安全独自率领主力翻越了群山,抵达了重镇爱丁堡前的平原地区扎下营地准备攻城,可是由于进军度过快,导致军粮告罄,军无粮不行更何况是大规模攻城战,所以帕图尔不得不耐下性子,派斥候连夜飞驰赶回杰德堡求粮,索古自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组织人力、畜力开始向前线输送辎重,眼前这支分队已经是一天之内的第四批了。
运输队每隔2个时辰出一批,每批都是四百人,两百负责护卫的士兵,其余都是征集的民夫,负责牵拉驮马和赶车,四周都是崇山峻岭、山高林密,只靠两百兵士守卫这重要辎重似乎很不安全,但其实不然,古代西方的人口远远比不上东方,人口密度更是稀疏得经常千里无人烟,这深山野林里更是人迹罕至、偶尔才能看见几个山中的猎户,绝不可能像华夏那样逢山遇匪、逢林遇寇,而且那些盗匪除非是嫌命长了,否则也不可能去找武装到牙齿的正规军的麻烦。
“让弟兄们加快点度,在入夜之前翻过这座山,免得要在深山老林里安营,听说这山里有不少狼群。”山道上,负责这批辎重队的百夫长正站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眺望着不远处的峰峦,朝身边的卫兵吩咐道。
“长官,我们加快点度没什么,平时训练的时候负重三公里越野早就习惯了,无非就是山路更崎岖一点。可是那些民夫……”闻言那卫士面露一丝迟疑的神色,继而用下巴朝山道上那些步履沉重的民夫努了努说道:“他们恐怕受不了。”
百夫长听了,点了点头:“的确是,他们只是一些平民,可没有进行过体能训练,能坚持不掉队就不错了,这样吧,有一半兵士保持警戒足够了,你去传令抽调一百兵士,让他们协助民夫,让民夫门省点力气加快度,还是要尽量赶路!”
“praetor!(遵命)”卫兵应声而去。
很快山道上的队伍就动了起来,原本护卫的两百兵士分别行进在车队和牲畜的左右两侧,现在,右侧的一百名兵士纷纷卸下甲胄和盾牌长矛,放到木轮车上,然后加入到民夫中间协助他们一起推动木车和牲畜爬坡,有了这些体力充沛、耐力出色的士兵的帮助,队伍的度立刻快了一节,对于士兵们的帮助,民夫们虽然都是面露喜色但并没有太多惊讶,因为在不列颠,罗马民众早已习惯了军事改革后军队的新面貌。
对于不列颠的民众来说,军队已不再仅仅是暴力、血腥和权威的代名词,而是真正的国家和民众守护者的角色!新的罗马军团要在民众心目中树立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形象,忠诚、勇略、荣耀、亲和和纪律,这些特质或者说军风,需要付出持之不懈的努力,经受民众自的考验,但奥卡还有所有亲眼目睹着这支崭新的罗马军团诞生的人们都坚信,新的罗马守护者们将会得到民众自内心的热爱、尊敬和支持!
看到士兵和民夫们彼此友好交谈,用欢声笑语来减轻疲劳,百夫长很满意,于是跳下石头,也随队伍继续前进。可是,让百夫长皱起眉头的是,队伍往前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忽然停住了。
“怎么回事?”因为前面是个转弯,隔着车马还有人,百夫长看不到生了什么情况,于是一边走一边朝前边的士兵喊问。
“长官,有几棵大树倒在了路上,挡住了去路。”一名站在前面的士兵立刻回头答道。
百夫长不禁有些郁闷,快步走上前,终于看清了前面的路况,正如那个士兵所说,十几米外,几棵树干大约有几人合抱粗的大树倒在了路中间,如果只是人的话倒是不妨碍,可是牲畜和木轮车可没办法翻过去。
“该死的,这么粗的树怎么会断折!”百夫长登时气恼地挥手大声喊:“快点,去几个人,把树挪开!”
听到喊声,在前开路警戒的十几个士兵立刻将武器、盾牌交给后面的同伴上前开始搬树,可是没想到低估了那树的重量,十几个体格壮硕的士兵卯足了力气,才不过将树勉强抬起了一寸,要想移动恐怕是力有未逮。
注意到抬树的士兵都是涨红了脸,已经来到近前的百夫长赶紧转身朝后面的那些士兵下令:“都愣着干什么,一起去搬!”说罢,也亲自走上前双臂鼓劲搭了把手。同时,听到命令,站的近的几十名士兵也纷纷放下武器,上前协助。
“来!一齐用力!喝!”双手牢牢扒住树干的百夫长大声喊着口号,让士兵们一起用力。
“喝!喝!”一声声充满力度的低吼中,那粗壮的大树缓缓被抬了起来,可就在这时,百夫长的眼神无意中恰好扫过那树根处断折的位置,一瞬间,百夫长的脸色变了!
“警戒!”百夫长几乎是脱口喊出声,而同时,他已经放开了树干猛地跳到一边,拿起了自己的武器!“那树是被人故意锯断的!”
百夫长的惊呼让士兵们都是一愣,但随即的那声解释却是让他们立刻回过神,齐刷刷地看向那树根断折处,果然,刚才一时大意竟没有人现那断折的地方分明残留着锯齿的痕迹,如果说这树是被人刻意砍倒在这的,那意味着什么?!
士兵们的反应已经很快,他们放开了树干任凭其落回地面出一声闷响,然而,终究还是落入了敌人的陷阱。
咻咻咻!!!……一连串凄厉的尖啸声瞬间响起,右侧的密林中铺头盖帘地洒出一片箭矢,聚集在大树旁毫无遮掩的士兵简直成了活生生的靶子,顷刻间被射翻了十几人!
“混蛋!”百夫长眼睛都红了,但还是迅卧倒,一边大声朝部下吼道:“防守!”
其实不用他喊,眼看着身旁的战友哼都没哼的一声地就栽倒在地血花飞溅,他们已然进入了生死关头的临战状态,纷纷矮身飞扑向不远处的武器装备!
然而,隐藏在密林中的敌人更快!眼前一花,只见无数矫健的身影从密林中掠出,如狼群一般杀入了混乱的辎重队伍中!显然,这些阴险的敌人对罗马军团的作战方式很了解,只要让罗马士兵来不及组成严密的盾阵,更多依靠个人武力的混战对于罗马人来说无疑就没有那么自信了。
杀声四起、血光道道,整个山道上瞬间化为地狱,袭击者个个都是身手不凡,体格魁梧,显然都接受过专门的格斗训练,再加上整个袭击完全落入他们的掌控,护卫辎重队的罗马士兵根本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
半个小时后,山道上,烈火熊熊,所有辎重都被付之一炬,袭击者早已不见了身影,连自己人的尸体都带走了,只留下上百英勇战死的罗马士兵和无辜惨死的民夫,队伍的指挥官那个百夫长倒在一辆木轮车旁,身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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