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3
“难道我们就这么走了”按道理来说以宇文瑶的性子的绝对不可能这么善罢甘休,但是听了那名男子的话之后,她心里隐约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曲婉:“郡主想这么管?”
她若是真的有主意的话,又怎么会问她?宇文瑶撇了撇了嘴说:“那至少也不能就这么走掉啊万一、我说万一,他继续打人怎么办?”
宇文瑶一袭银白锦缎长衫,身形落拓,腰上系着一枚羊脂玉佩,更显富贵逼人,她只想着自己伸张正义,并没有追究深层原因。
曲婉却只是摇摇头说:“郡主想要将打人的男子绳之以法,可曾想过在这如今这个世道,没了丈夫的女子,她的处境会多么艰难?更何况他们家还有一个旧卧病床的老母亲,还不如给点银子让他们自己回去商量。”
“他既敢当街让那名女子难堪,又算的上是什么大丈夫?为人夫者不去追究他人之责,只敢欺负自己妻子,像这样的人,不替天行道,难道还留他继续恃强凌弱吗?”宇文瑶似不满曲婉刚才那一番话,急着和她辩驳。
曲婉有一瞬间的沉思,宇文瑶认为是自己说动了她,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被曲婉突然打断:“纵使那男子薄情,可这清官难断家务事,你没听他说,就连这官府都关不了他这档子事,我们又何必在这里自寻烦恼?”
“我们若是不管那名女子,等他将气撒出来之后便不会在管她了,可是我们要是强行插手,他恼羞成怒了可怎么办?那女子要是真的有骨气的话,估计经此一事,也会彻底醒悟;若是她执迷不悟,哪怕我们出手将她救下,这也于事无补。”
曲婉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宇文瑶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其中利害关系,便不在执意去插手此事,但她又想到女子单薄的身影,便不放心的问:“她一个弱女子,哪怕是有心反抗,恐怕也敌不过那男子的拳脚”
“郡主放心吧!”曲婉道:“我悄悄往她身上塞了银子,只要她意识到眼前男子不可靠,随时都可以离开。”
宇文瑶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眼看着她们已经出来半个时辰了,若是再耽误下去,只怕等世子那边结束之后,便会有人发现她们二人偷偷溜了出来,于是二人便快步离开朱雀街,赶到东市。
东市不同于朱雀街的井然有序,它这边鱼龙混杂,三教五流,什么人都有。
朱雀街遵循着严苛的宵禁制度,每到子时,各个店铺便会关门谢客,只有像元宵、中秋这般重大的日子才偶尔有可以通宵的日子,但是东市却整日都可以通宵达旦,不受任何的约束。
在东市除了可以看见本朝的百姓在这里贸易往来,甚至还可以看见外邦人来这里做生意。
而曲婉她们这次要见的便是来自南洋一地人的杂技表演,听说他们那里的有驭百兽的本领,不管是在凶猛的野兽,在他们的手上都会乖乖听话,仍由他们差遣。
他们一路北上来到京城,宇文瑶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两人一路掩面低调的走到酒楼,这里早就被人挤得水泄不通,楼上观赏位置较好的雅间早就被人预定好了,即使她们加钱也只得到一个靠前的占位。
宇文瑶踮起脚尖透着人脑袋间的缝隙瞥见了被关在铁笼子的老虎,见它被人养的皮毛都发着油光,眼睛里却透着一股浑浊之气,没有丝毫的百兽之王的野性,和她在狩猎场上看到的猛兽大相径庭。
宇文瑶有些失望,但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能近距离看到这等猛兽已经是荣幸之至了,所以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拼了命的往前挤。
南洋一带的人喜银,所以驯兽师身上都挂满了银饰,用银子制成的铃铛被他们拿在手上不断的晃动,发出阵阵清脆的声音。
众人的目光皆被他手上的铃铛吸引过去,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上的东西,就在大家都沉浸于这种氛围的时候,曲婉的眼神却瞥到了别处。
她看见在昏暗无光的帘子背后,有一双清亮的眼睛,往下却是一个瓮坛,她似乎是被人折断了手脚然后养在这个瓮坛里。
相传苗疆有一种秘术,他们以人养蛊,往往被选中的人身上都必须带有一股强大怨气,而为了激发他们身上的怨气,下蛊的人都会采用极端的手法折磨养蛊之人。
当他们的怨起大到可以撞响手中铃铛之时,便是此法成功之日,而被下了蛊的人便终身只能囚禁于着瓮坛之中,下蛊的人靠着他们身上的怨气滋养自身,不管是求财还是求什么,都会事半功倍。
而曲婉之所以对此法这么了解,都是源于宇文然曾经用此术来被她偶然撞见。
被他们选中的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她先是亲眼目睹自己双亲的离世,后又被宇文然下令囚于地牢,饿了她整整三日,在她命悬一线之际,地牢的门被打开,狱卒端来可口的饭菜。
已经饿了这么多天的孩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思考能力,她拼了命的伸手去抓饭菜,可是正当就在这时一道寒光显现,顿时鲜血四溅。
她想张开吃饭,可是那只已经抓到饭菜的手却被人活生生的砍下
曲婉不知其中细节,她只记得那日她听了一整夜的铃铛声,就如同现在台上之人所拿的那种。
一时间她整个都跌入寒冷冰窖,耳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恍惚间她好像看见瓮坛里的人对露出邪魅一笑,紧接着那人的脸好像变成了她的
“小心!”一道高声将她从虚幻中脱离出来,可是等她再回过神的时候却只见一团明晃晃的幻影向她这边奔来。
就在她认命准备闭眼接受这一切的时候,传来一股暖风,卷动耳边的鬓发轻抚过她的脸颊,她的鼻尖撞到一个坚硬的物体,闻道一股清冽的味道,眼睛也略微有些发酸。
似有一堵墙挡在她的面前,只听见几声击打的声音,铃铛的声音彻底停下,然后便是一道醇厚的声音:“没事了!”
在满堂嘈杂之中,他的声音似能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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