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就是傅瑜和临江王杨材。
一想到宗室派来的人居然是杨材,傅瑜更觉得头疼。论纨绔,傅瑜觉得自己完胜这位二表哥,但是论本事……傅瑜还是觉得自己完胜这位二表哥。
一个天天沉迷于装扮游戏无法自拔的亲王,很难想象他能做什么,估计也就是来走个排场。
至于淮阳驸马为何要劫杀淮阳长公主……嗯,不论这对夫妻究竟发生了何事,反正杀人凶手已经找到了。傅瑜觉得自己作为刑部人员,过去估计也只是走个形式的。
傅瑜把这件事说给斐凝和赵斌一干人,言明自己不日就要前往碎叶河查案,顺便等候临江王到来。郁秀峰的病情有老管家、郁峥嵘和两位太医照管着,如今是愈发朝着好的方向转变,傅瑜倒也不怎么担忧了,只自顾地叫金圆和元志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翌日就要轻装前往碎叶河。
傅瑜还在屋内苦苦思索要怎么办这件案子的时候,斐凝推门走进来了。
临州的白天,光线总是很耀眼,即便是在空旷遮阳的屋内,也让人觉得汗流浃背、天气炎热。傅瑜端坐在古朴的圆桌旁,手肘放在桌上枕着头,微垂了眸子,定定地看着杯中的茶水,他身后的木窗大敞着,有风卷过来,卷起他的袍角微微荡漾。
斐凝道:“阿瑜,我要和你同去。”
傅瑜一惊,脱口问道:“什么?”
斐凝正色,又说了一遍:“我要和你同去碎叶河。”
傅瑜起身,走到她身前,问:“阿凝,我是去查案。”
“我知道。”
傅瑜也不说话,只握住了斐凝的手,没有多想,道:“既然你想去,那我吩咐元志准备一辆马车。反正五郎还要过几日才来,我们迟个一两日到也没什么。”
斐凝却摇头:“不必了,我和你们一样骑马去就成。”
斐凝说骑马去碎叶河,还当真是骑马去碎叶河。
傅瑜一行人,携了金圆和元志,另有六个府丁,外加斐凝和空青,一共十一个人,选了带来的尚有余力的十一匹马,清晨出发,从临州府城一路沿着碎叶河的上游走。
一路疾驰,路上荒漠河水,黄沙漫天,及至上午,艳阳满天,头晕目眩,一行人行的没多时就觉口干舌燥,两眼发花,腰酸背痛。
傅瑜和一干人等是早已习惯了的,他却不放心斐凝。
他还从未见过斐凝骑马的模样。婚前半载,成亲半载,相识一年,斐凝在他心目中一向是娇柔的大家闺秀的印象,她喜好诗书,会弹琴作画,会烹茶调香,甚至还会洞察局势教书育人,独独不见她马上英姿。
可是今日,斐凝的所作所为却完全颠覆了傅瑜对她的想象。
斐凝的骑术,竟是丝毫不比南阳长公主差!
南阳长公主作为傅太后之女,也算是将门之后,是个月月都要找人打马球的人物,她的马术虽不如傅瑜,但在一干世家娘子中,也算翘楚,可斐凝作为斐之年这么一个文官之女,马术竟也丝毫不比南阳长公主差,这倒当真让傅瑜觉得诧异了。
他疾驰至斐凝身侧,摘了遮面的白布,一张嘴,吃了一口土,却还是问她:“阿凝,要不要歇一会儿?”
斐凝摇头。
过了一会儿,日头渐大,傅瑜口干舌燥,外加一上午未曾进食,也觉肚内空空,又担心斐凝强撑着不说,忙让众人停下来休息一刻钟,顺便吃点干粮喝点水。
一行人在碎叶河畔下马。碎叶河虽说是河,但因了是四月,河床较浅,河水并不大,却很宽,带了层层黄沙往前滚。傅瑜一行人牵了马儿往河边喝水。傅瑜走在斐凝身侧,看着艳阳下波光粼粼的河水,又看远方一望无际的黄沙漫漫,回头看身侧的斐凝。
斐凝一身白衫马装,鬓发高挽,她摘了遮住口鼻的白布喝水,露出皎洁的下颚。
傅瑜看她。
斐凝喝了水,回头看傅瑜,浅笑。
傅瑜道:“阿凝,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多少秘密。你会弹琴,会下棋,会烹茶调香,现在还会骑马!要是你哪天说自己造了一条船,我怕是也丝毫不觉得奇怪了。”
斐凝咽了水,侧头看他,眉眼带笑:“不过也是庸人一个,哪来你说的那么神。”
迎河有风乍起,黄沙漫漫,波光粼粼,傅瑜舔了舔不过半日就又干枯的嘴皮,走到斐凝身边,问她:“阿凝,要是嫌累的话,我们再歇歇吧。”
斐凝摇头:“不用了,再过半日就该到碎叶河了,到了那里再歇也不迟。”她说着,伸手拿了塞子要把水囊堵上,谁料一只胳膊横伸过来,直直地拿走了她手中的水囊。她顺着那人的胳膊看过去,就见傅瑜一只手提了水囊,对着嘴就灌了下去。他灌的急,有水漏出来,顺着冒了青茬的下巴往下滑,沿着凸起的喉结,慢慢滑进白布袍子罩着的胸膛里去。斐凝觉得脸有些发烫,移开了视线去看面前的碎叶河。河面波光粼粼,远处荒漠无际,连着湛蓝无垠的天,更显出玉带似的碎叶河惊心动魄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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