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三娘那里命人放飞信鸽,送信往卫州去请公孙胜前来,勒令各部谨守营砦,不得出战,只等公孙胜到来方能出战。
却说乔道清战败围城梁山军马后,直入城来,昭德关内诸将都来参见了。见陷车内陷了盛本等人,都是吃了一惊,忙问细顾,乔道清道:“盖州只走脱他一个,委实可疑,先拿下审问,再做定止。”诸将皆赞国师仔细。当下诸将摆布筵席,请乔道清庆贺不提,此乃对阵梁山以来,北兵次得胜,的确只得庆贺一番。
次日,乔道清也不急出兵,单独提来盛本细问。那盛本到来后,兀自叫屈,乔道清却道:“你也休得再叫屈来,久闻那梁山一丈青雌威之名,用兵狠辣无端,盖州城破,你纵有天大本事,也难以逃脱。除非她那里是有意放你的,你也莫在瞒骗道爷,从实说来,免受皮肉之苦。”
盛本默然无语,却只是低头不语。乔道清沉吟道:“也罢,既然你不说,我也不为难你。前番你与琼英郡主去过梁山,未曾与扈泊主谈成结盟,反而你们回来之后,梁山便兴兵来犯,是否郡主也与她暗通曲款?”
盛本还是默不作声,但面色已然大变。乔道清看在眼里,只是微微颔后,又道:“观你神色,我已知之。我再问你,你见过那扈泊主,其人如何?”
盛本默然半晌后方才开口道:“天人也。”乔道清呆愣半晌后叹口气道:“一介女流,声威若斯,听闻她麾下,河北玉麒麟,蓟州入云龙,皆不世英雄,居然甘愿屈居她之下,若非你说的天人,料想也不会如此。”
盛本闻言后问道:“国师心头竟然也钦佩扈泊主?”乔道清摇头不语,命人将盛本押回牢中关押,但吩咐人等不得为难。盛本去后,乔道清喃喃自语道:“一丈青,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得道爷我投效?”
歇马一日后,见梁山军马偃旗息鼓,不来攻打,乔道清点起兵马出得关来,直到梁山寨前搦战。三娘闻报后吩咐不得出兵,只吩咐凌振等人守好营盘,一旦靠近便火箭弓弩招呼。
乔道清搦战半日不见梁山军马出战,看看日头暗想:“今日天时颇好,正可使用法术,她不来战,我便攻上前去,看她如何应对。”
当下乔道清做起法术,一股黑云直扑梁山营砦,后面北兵鼓噪呐喊,直冲而来。不想那黑云到了营砦前,却见寨前一条宽约丈余壕沟,环营砦而绕,其内多是柴草等引火之物,待黑云将至时,数内军士分头放火,刹那间壕沟内大火冲天而起。
说也奇怪,那壕沟大火一起,仿似成了一道火墙,那黑云到了近前被那火势挡住,不得再前进一分,乔道清吃了一惊,正不明所以时,北兵冲到面前,不想凌振那里在营砦前埋下无数地雷、陷坑。北兵到来后,凌振动地雷,炸得北兵哭爹喊娘。梁山军寨那里,又见乔道清收了法术,便一阵箭雨石炮打来,奔雷火箭放了十余枚,北兵抵挡不住,只得退回。
乔道清看了直皱眉头,喃喃自语道:“为何一条火沟能挡我法术?”百思不得其解,见梁山军寨守御森严,只得领军而回。
梁山寨内,董平见北兵退了,也是万分好奇,只问道:“泊主,为何乔道清法术过不得那火沟?”三娘笑道:“不论他法术如何变化,风云始终乃天地常见之物,皆水汽云雾所化,但遇得高温便会消散,因此以火沟阻挡他。正是他有法术,我有科学!”董平等人皆听得是一头雾水,三娘笑而不语,只吩咐诸将守好营砦。
乔道清退兵后,歇马数日,又等了数日后,天时再有,他又来梁山军寨前,是弄法术,催动黑云直扑梁山军寨。
却说公孙胜在卫州得了三娘飞鸽传书后,当即同解珍,解宝,星夜赶到军前。入寨参见了三娘,恰遇乔道清逞弄妖法,以黑云围困梁山军寨。那日是二月初八日,干支是戊午,戊属土。当下公孙胜就请天干神将,克破那壬癸水,扫荡妖氛,现出青天白日。
见得自己法术被破,乔道清大吃一惊,正没理会时,梁山军马杀出寨来,乔道清法术不灵,麾下抵挡不住,只得引兵退走。
三娘与公孙胜相见了,便号令杀出寨去。麾下一众将士憋屈甚久,当即杀将出去,北兵抵挡不住,只得退走。三娘、公孙胜两个到了阵前,看见乔道清羞惭满面,领军马望南便走。
公孙胜对三娘道:“乔道清法败奔走,若放他进城,便根深固柢。主公疾忙传令,教徐宁,索,领兵五千,从东路抄至南门,绝住去路;董平,张清,领兵五千,驰往西门截住。如遇乔道清兵败到来,只截住他进城的路,不必与他杀。”三娘依计传令,分拨众将遵令去了。
此时兀是巳片时分,三娘同公孙胜统领诸将,领军军马二万,赶杀前来。北将雷震等保护乔道清,且战且走。前面又有军马到来,却是孙琪,聂新领兵接应,合兵一处。
刚到五龙山寨,听得后面梁山军马鸣锣擂鼓,喊杀连天,飞赶上来。孙琪道:“国师入寨驻扎,待孙某等与他决一死战。”乔道清在众将面前夸了口,况且自来行法,不曾遇着对手,今被梁山军马追迫,十分羞怒,便对孙琪道:“你们且退后,待我上前拒敌。”即便勒兵列阵,一马当先,雷震等将簇拥左右。
乔道清高叫:“水泊草寇,焉得这般欺负人?是谁破我法术?可是入云龙公孙胜来了?可敢出来,俺再与你决个胜败。”
当下梁山阵里把旗左招右展,一起一伏,列成阵势,两阵相对,吹动画角,战鼓齐鸣。南阵里黄旗磨动,门旗开处,两骑马出阵:中间玉照夜狮子马上,坐着蓟州一丈青扈三娘,左手马上,坐的是入云龙公孙一清,手中仗剑,指着乔道清说道:“我便是公孙胜!你那学术,都是外道,不闻正法,快下马归顺!”
乔道清仔细看时,正是那破法的公孙胜,但见:星冠攒玉,鹤氅缕金。九宫衣服灿云霞,六甲风雷藏宝诀。腰系杂色彩丝绦,手仗松纹古定剑。穿一双云缝赤朝鞋,骑一匹黄昂马。八字神眉杏子眼,一部掩口落腮须。
当下乔道清对公孙胜道:“久闻一清先生道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偶尔行法不灵,我如何便降服你?”公孙胜道:“你还敢逞弄那鸟术么?”乔道清喝道:“你也小觑俺,再看俺的法!”乔道清抖搂精神,口中念念有词,把手望费珍一招,只见费珍手中执的那条点钢枪,却似被人劈手一夺的,忽地离了手,如腾蛇般飞起,望公孙胜刺来。
公孙胜把剑望董平一指,那两条长枪,早离了手,迎着钢枪,一往一来,风般在空中相礩:两军迭声喝采。猛可的一声响,两军喊,空中董平两条枪,把打落下来,嗖的一声,一条倒插在北军战鼓上,把战鼓搠破,那司战鼓的军士,吓得面如土色,另一条径直戳断乔道清帅旗,那擎旗之士,骇得面无人色。那两条钢枪,依然复在董平手中,恰似不曾离手一般,梁山军马一起笑得眼花没缝。公孙胜喝道:“你在大匠面前弄斧!”
乔道清又捏诀念咒,把手望北一招,喝声道:“疾!”只见北军寨后,五龙山凹里,忽的一片黑云飞起,云中现出一条黑龙,张鳞鼓鬣,飞向前来。
公孙胜呵呵大笑,把手也望五龙山一招,只见五龙山凹里,如飞电般掣出一条黄龙,半云半雾,迎住黑龙,空中相礩。乔道清又叫:“青龙快来!”只见山顶上飞出一条青龙,随后又有白龙飞出,赶上前迎住。两军看得目瞪口呆。
乔道清仗剑大叫:“赤龙快出帮助!”须臾,山凹里又腾出一条赤龙,飞舞前来。五条龙向空中乱舞,正按着金、木、水、火、土五行,互生互克,搅做一团。狂风大起,两阵里捧旗的军士,被风卷动,一连颠翻了数十个。
公孙胜左手仗剑,右手把麈尾望空一掷,那麈尾在空中打个滚,化成鸿雁般一只鸟飞起去。须臾,渐高渐大,扶摇而上,直到九霄空里,化成个大鹏,翼若垂天之云,望着那五条龙扑击下来。只听得刮剌剌的响,却似青天里打个霹雳,把那五条龙扑打得鳞散甲飘。
原来五龙山有段灵异,山中常有五色云现。龙神托梦居民,因此起建庙宇,中间供个龙王牌位;又按五方,塑成青、黄、赤、黑、白五条龙,按方向蟠旋于柱,都是泥塑金装,彩画就的。当下被二人用法遣来相礩,被公孙胜用麈尾化成大鹏,将五条泥龙,搏击的粉碎,望北军头上,乱纷纷打将下来。
北军喊,躲避不迭,被那年久干硬的泥块,打得脸破额穿,鲜血迸流,登时打伤二百余人,军中乱撺。乔道清束手无术,不能解放。半空里落下个黄泥龙尾,把乔道清劈头一下,险些儿将头打破,把个道冠打落。公孙胜把手一招,大鹏寂然不见,麈尾仍归手中。
乔道清再要使妖术时,被公孙胜运动“五雷正法”的神通,头上现出一尊金甲神人,大喝:“乔冽下马受缚!”乔道清口中喃喃呐呐的念咒,并无一毫儿灵验,慌得乔道清举手无措,拍马望本阵便走。
董平纵马挺双枪赶来,大喝:“妖道休走!”北阵里倪麟提刀跃马接住。雷震骤马挺戟助战,这里徐宁飞马,使金枪架住,两军迭声呐喊,四员将两对儿在阵前杀。倪麟与董平礩过二十余合,不分胜败。董平觑个破绽,一枪搠中马腿,那马便倒,把倪麟颠翻下来,被董平向心窝卡察的一搠死。雷震正与徐宁战到酣处,见倪麟落马,卖个破绽,拨马便走,被徐宁赶上,把金枪一戳,连盔带头搠个通明窟窿,死于马下。三娘罗扇一指,张清,索等将领一齐冲杀过来;北军大乱,四散乱撺逃生,杀死者甚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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