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有空常来。”
就这么散了局。
许梦冬去厨房刷碗,心里不是滋味,尤其是谭予临走前醉眼朦胧望她的那么一眼,像是带着钩子,幽幽的,说不清道不明的。
“靠。”她骂一句,使劲儿蹭着手里的洗洁精泡沫,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完全被谭予牵着走了。她以为她只是太久没和异性有过亲密关系,所以才会牵个手就平地起波澜。但却忘了,能让她起波澜的,其实也就谭予这么一个。
一物降一物,老话没毛病。
姑父已经打起了呼噜,姑姑在给姑父泡蜂蜜水,然然回房间写卷子去了。
许梦冬站在水池前出神,没一会儿就听见电话响,她擦干手去接起,发现是谭予。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许梦冬十分怀疑他是强撑面子,其实出门就吐了,话筒里有呼呼风声,他沙哑的声音飘忽着,一会儿近一会儿远。
“哦,那你等等我啊,我给你送下去。”
许梦冬在门口玄关找到了谭予落下的一串钥匙,大老爷们,钥匙圈栓了个小小的跳跳虎挂件,黄不拉几的,咧着嘴笑,怎么看怎么违和。
“小谭怎么了?”姑姑问。
“他钥匙落下了,到家门口了才发现。”
“那你给他送过去吧,大冷天的,别把他冻感冒了。”
“嗯。”
许梦冬穿上羽绒服下楼,回来这段日子涨了记性,东北的冬夜能冻死人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她一路小跑,打算去小区外最宽的主路上拦出租车。
小区里没什么行人,抬头看,能看到家家户户玻璃窗上悬挂的红灯笼和小彩灯,家这边的习俗,灯会一直挂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过后,这个年才算彻底过完,松散了一整个新年的人们要投入新一轮的忙碌。周而复始,年年如此。
无聊吗?也不无聊。
大家的日子都是这样过,祖祖辈辈,一代一代,过日子嘛,大抵如此。
但有趣吗?也不尽然。
许梦冬一直对自己有清晰认知,她不是能安于现状的人,她喜欢冒险,也喜欢不期而遇,喜欢生活里那些隐藏着的、需要手动开启的支线,像是盲盒,可能是惊吓,也有可能是惊喜。一成不变没意思。
老天大概是听见了她的心声,所以把她的人生安排得蜿蜒曲折太曲折了,许梦冬都想不到人生路途的下一个拐角能发生什么。
就比如,此时此刻,她踏出小区门的下一秒。
谭予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带了一身淡淡的酒味和热气,不由分说把她拉进怀里,死死按住。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即便他们都穿了厚重的外套,可许梦冬还是清楚感觉到心跳,一声声,两个人的,像交叠的荒诞鼓点,响在凛冽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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