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卫长庚果然带着见面礼,如约来岑府拜访。
真不愧是当皇帝的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得体适宜,仿佛真是第一次前来造访,昨夜之事不过只是他们的一个小小幻觉。
慕云月忍不住掩着团扇抿唇暗笑。
岑老太太心里也是有数的,只字不提昨夜之事,照常跟卫长庚说话。
他不曾摆皇帝的架子,不希望他们只是将他当成一个需要奉承的人,太过疏远他。岑老太太明白他这份用心,恭敬之余,亦是将他当成自个儿的晚辈,同他闲话家常。
岑北杨则更是童言无忌。卫长庚一到,他就跟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卫长庚身边,姐夫长、姐夫短地喊个不停,把慕云月脸都喊红了,来回警告地瞪了他好几眼。
卫长庚却是听得满心欢喜,直夸岑北杨是个懂事识礼的,还把拇指上那枚价值连城的白玉扳指直接赏给了他,让他滚在地上当玩具玩。
岑老太太直说使不得,他只道:“无妨。”
然到了午膳的时候,岑老太太要留他吃饭,卫长庚却说:“今日外头还有些事,等着晚辈过去处理,就不留下一块用饭了。等外间事了,晚辈再另置一桌酒席,好好陪外祖母吃一次饭。”
慕云月眉梢枯了下去。
事情也太突然了,明明昨日他还没跟自个儿提,怎的现在突然闹这么一出?害得她白白起了个大早,在后厨忙活到现在……
卫长庚觉察到她心里的失落,轻咳一声,很想上前安抚,碍于周围的目光,只能微微前倾身子,柔声解释道:“今晚有场宴会,是早间临时决定的,我事先也不知,并非有意隐瞒。知府他们带着一大帮人亲自登门说话,我也不好直接推拒。”
他说得极为隐晦,然这“知府”二字一出来,慕云月心里便有了思量。
薛家发迹于金陵,虽早就已经迁入帝京,可江淮一带仍旧是他们的一言堂。子侄一辈在此地盘根错节,上下地方官员也都与他们沆瀣一气。不肯舍弃风骨、与他们同流合污的,也总会因为各种理由死于非命。
现如今金陵的这位知府,便是薛衍的远房侄子。
也是他拴在这里的一条狗,专门为他看守江淮这片地方。
卫长庚这段时日监修淮水堤坝,行事雷厉风行,闹得他们焦头烂额。估摸着,他们也是有些顶不住了,这才主动寻上门来讨好。
既然是公事,慕云月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瓮声道了句:“那你小心些。”低头没再说话。
几人又说了会子话,卫长庚便起身告辞。岑老太太让慕云月过去送他,慕云月乖乖应承。
想着薛家过往的行事做派,她的心始终没办法安回原处,送卫长庚到门口,还是忍不住拉着他叮嘱:“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今晚这场酒宴,你还是该多加小心。毕竟是人家的老巢,你能多带几个暗卫,就多带几个。实在不成,我把明宇他们也调去给你。”
卫长庚叫她这小媳妇模样逗乐,知她是真心在替自己担心,心里暖暖的,拥着她道:“放心吧,我的人都够用。况且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明宇他们还是留着给你自己用,别忘了,你如今身份也不一般。他们拿什么威胁我,我都不怕,就怕你落到他们手里头,那才是真真拿住了我的命脉。”
“少来了,我才没那么蠢呢。”
慕云月哼了声,人却是老老实实伸手回抱住他。
分别前的这点短暂时光,总是比往常更加令人珍惜。天枢已经准备好马车,侯在台阶下,随时准备出发。
是时候该松手让他走了。
慕云月却如何也舍不得,嗅着他身上的冷梅香,只想着能多贪一会儿,就多贪一会儿。只要他不开口,她便想一直这般装聋作哑。
都已经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这时候反倒矫情起来,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卫长庚明白她这份小心思,也愿意纵着,侧眸朝天枢使了个眼色。天枢便牵着马先行去往巷子口,在那里等着。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我不会有事的。接下来几天,我大约还有得忙,不能过来陪你。等
忙完了,我就过来陪你,带你去金陵好好转一转,如何?”
卫长庚轻轻揉着她眉心的疙瘩,温声安抚。
慕云月嗔去一眼,“得了吧,我逛金陵,还需你带路?”
她来这里的次数,可比他这位旧居宫城之内的皇帝陛下多出不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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