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对她接下来的所有话都当做没有听见,可是唯独这句,我在听见的时候人就傻了。
一百年前的事儿?那个无辜死去的女子?为什么连黑狐都知道,怎么会连她都知道……当年那件事真的很有名吗?
黑狐终于又对我展露了她最擅长的本领,猜度人心,她说出了我心中所想。
她又开始笑着问我,“怎么?是不是很奇怪,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因为这件事在当年真的很广为人知,谁不知道大小兴安岭上那对白姓常仙兄弟因此闹翻,谁不知道当年有一个女人无辜惨死?”
“说实话,但凡是个有资历点的动物仙、又在大小兴安岭呆过,都知道当年那件事,只不过事后他们都被人下了封口令,不许再谈论这件事而已,丫头,你根本不知道你身边有多少人在骗你。”
我的手指在颤抖,我的理智在告诉我不能轻信黑狐的话,可是我脑海里却开始不由自主地回忆这段时间以来有关这件事的点点滴滴……
先是碧风,他临死之前说我一百年前给白重当了替死鬼,再后来是唐流,他说我魂魄离体时的服饰不对,不是现代人的服饰,而是清朝,再后来……对,我想起来了,好像黑狐跟白重谈判的时候,也有意无意地提起什么一百年前,还被白重给打断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多细节都串起来了?因为我真的没有骗你呀,我说的都是真的。”黑狐“啧啧”道,“你还可以更加仔细地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事可以作为证据。”
黑狐的话就像一瞬间打开了我的记忆匣子,更多的细枝末节如潮水一般涌来,我记起白柳、玉流珠她们谈及一百年前这件事时的吞吐,记起围剿碧风那一日,白重带来的动物仙看见我时的震惊……
我甚至猛地想起,似乎在最开始,河棺的事儿刚刚尘埃落定,白重第一次对我说要娶我时,连苏卿似乎都对白重威胁,说她知道一百年前都发生了什么事儿……
有些东西,一旦撕开了一个口子,就再也堵不住,好像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一些从前的事儿,什么都不清楚的只有我,而他们又谁都没有选择对我开口。
过了一会儿,我才死死地盯着黑狐,一字一顿道,“你不要妄图垂死挣扎、来离间我跟白重的感情,咱们两个你来我往地斗了这么多次,你真以为我还会天真地相信你说的一切?”
黑狐摊手,“可是,我刚刚并没有胡说八道、给你编造什么谎言,你其实刚刚都是自己在回忆身边那些不对劲的地方,不是吗?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她紧接着继续说,“你其实心底早就有这个疑影,可是你身边的人都不对你说、你自己又没有勇气去一探究竟,就这样一直被蒙在鼓里。而我今天,只是把你一直不敢想的一个结果给你摆在面前而已。”
我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黑狐突然抬手对我比了个“嘘”的手势,我眼中最后倒映着的只有她那张绝美的笑脸。
随后,我眼前一阵混沌,没过多久就睁开了眼,第一时间就与白重对上了视线。
白重伸手抹掉了我眼角的泪痕,关心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如果换作从前,我做了噩梦,睡醒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抱住白重,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这样做,我只是呆呆地看着白重,脑子里一片混乱。
“婉婉?你怎么了?梦见什么了?”白重又追问,还伸出手来探了探我的额头,“你这一觉睡得沉,我看你太累,就没有叫醒你,晚饭也在锅里温了一份,等你睡醒再说。”
“我……我是做了个噩梦,梦里还怎么都醒不过来,我睡了很久吗?”我这时候扭头去看窗外,天竟然都已经黑了,而我开始睡觉的时候明明还是下午。
“是,你睡了很久。”白重觉得我额头温度正常,才收回了手,他侧身给我倒来了一杯水,“先喝点水吧。”
我坐直身子,喝了一口水后,小声问,“现在是什么情况?黑狐是生是死?”
白重说,“黑狐已经死了,慕容星河一共降下了四十八道九天之雷,给她劈得灰飞烟灭,白柳循着踪迹寻找,发现了她的焦尸,那种程度甚至可以说是挫骨扬灰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黑狐真的死了这个消息后,我心里反而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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