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白重都没有醒。
他的呼吸一直很平稳,似乎看起来就是在简单地安睡。我虽然心中有怀疑,却也不能做什么,轿子走了一路,走到后面我自己也有了些困意,已经昏昏欲睡了。
然而就在此时,我心底忽然响起了白槐的声音,“婉姐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一下子困意就散了很多,回应道,“我听得见,怎么了?”
“婉姐姐,白君不应该睡到这个时候的,他似乎被人施加了法术,才会直到现在都一直沉睡。”白槐的声音很严肃。
我听完后先是一愣,紧接着一阵无名火从心底窜起来,还能是谁干的?除了白澜还能有谁?!
不用想我都知道,他这么做肯定是为了防止白重苏醒之后闹起来,而且还方便把我拐回大兴安岭!
我压着怒气问白槐,“这个法术是白澜干的,对不对?”
白槐没有吭声,我又问,“这个法术对他有什么影响吗?他的伤到底怎么样?在阴山还拖延了两天,会不会有事儿?”
白槐回答说,“婉姐姐,白君上山时没有叫上我跟姐姐,也是我们跟白君联系不上之后,我们才兵分两路,我姐姐回了小兴安岭,而我则来了阴山这边。”
“我赶来时一直被困在阴山脚下,听说白澜大人过来了,而直到昨天才跟着抬轿子的队伍上山来,找机会见了白君一面。”
“白君身上的伤……是很重,而且是内伤,身上有被白澜大人做过简单处理的痕迹。”白槐说道。
“伤的很重?!伤的很重不是应该立刻治疗吗?白澜为什么能耐得住性子让他在阴山停留两天?!他不是向来最心疼自己的弟弟吗?”我被气得呼吸不稳。
白槐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说,“白君身上的伤虽然重,但是却不至于要了命,而且那些伤多是内伤,留在阴山不好处理,反而会容易阴气入体,白澜大人没有第一时间彻底治疗,有这方面原因。”
“至于停留两天……”白槐顿了顿,似乎苦笑了一声,“我来的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而且我向来不太懂很多弯弯绕绕。但是另外一件事,婉姐姐,我们这些动物仙修炼,谁都受过很多苦,白澜大人一定不会让白君死,但是受些伤痛,我们都没有多矫情。”
我咬着牙,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回答白槐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能做什么,我现在要掀开帘子跟白澜对峙?我们走的路本就不是寻常路,我这种凡人怎么可能掀开帘子去看外面,唯一能做的,只是带着着一肚子火慢慢前往大兴安岭。
我最终对白槐说,“我知道了。”
我低头看着白重的侧脸,也许换个角度想,某种程度上白重这样睡着,身体上的痛苦也会少些。
午夜的时候,我们终于抵达了大兴安岭,我在轿子里坐得浑身酸痛,白澜掀开帘子请我下去,说已经给我安排好了住处,马上也会有其他人带走白重,正式给他疗伤。
我冷冷地看着他,白澜则微笑地看着我,我吐出一句,“住哪儿都好,别再是草屋就行了。”
留下这句话后,我头也不回地离开,白澜似乎身子顿了顿,也有回头看向我,我不再理会,心中怒火中烧。
这种透底的话有冲动的成分,但是我不后悔。如果不告诉他我不是个傻子,他还要愚弄我到什么时候?
有人领我去了我的住处,房间很熟悉,似乎是上一次我跟白重来大兴安岭时候住的,我看着屋子里的家具摆设,甚至还回想起了一些曾经我们两个在这件屋子里的事情。
玉流珠依旧跟着我照顾,而白槐被白澜叫走了,说是让她辅助他替白重疗伤。玉流珠看我心情不好,似乎想要安慰我什么,我抢先开口说,“不用安慰我什么,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是觉得胸口闷得慌,也累的慌,睡吧,已经回了大兴安岭,白澜会放开手脚治疗白重,我也不用再操什么心了。”
玉流珠于是应声,去替我打洗漱的热水,我一个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月光,嘴角淡淡地勾起一丝苦笑。
没别的原因,只是我回忆起了黑狐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我心太软,真是没说错。
她也劝我心硬一点,我是不是也应该早听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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