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笙十六年,冬,匈奴大犯边,陷九城。彗星见,兵乃止。”——《晋史》
人间·苏台
“奚月!奚月!”
听得一阵女声打屋子里喊来,音色干净而青涩,稚气未脱,语调满是着急,只见一团朦胧的灰雾敏捷地跃过门槛,在院子厚厚的雪垫上“噗嗤噗嗤”地踩出一连串细碎的梅花。
“宁安!快把奚月抓回来!”
一个小小的黑影在树林中飞也似的窜动。近看,原来是个八九岁的小孩。他手脚并用地在这片林海雪原里穿梭,上一刻还扒拉着光秃的松树干,下一刻俯身踩在石头上一蹬,又跳到另一棵树上去了,行云流水,好不熟练。
终于,他在一丛灌木后站定,顺手放下弓拉出箭,眼睛炯炯地注视着追击已久的猎物,瞄准最佳时机,瞳孔却猛然一颤。
眼前,那只耳朵淌着血的没有鹿角的梅花鹿已转过身来决绝地瞪着我们的猎手,背对一面高耸直立的石壁,傲然挺起膺堂,在石壁下隐匿在灌木枯枝后的洞穴里,传出两声轻微又亲昵的呦呦啼鸣。
世界蓦地安静了,在横七竖八歪歪斜斜的灰蒙蒙的树林间,张满弓的猎手与退无可退的猎物对峙。秋叶已尽,秋兽已藏,空中只剩两者粗粝的呼吸,刚刚那你追我赶的紧锣密鼓在刹那间停止,喧闹的舞台突然冷寂,只有这两个演员被所有的观众瞩目着。时间不再重要。
“诶。算了算了。”
猎手呼出一口长长的雾气,放下弓,慢慢后退几步,转身而去。约莫十步,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母鹿依旧如对峙时屹立,狠狠地盯着自己,而身后一只小鹿探出了一半的脑袋,在母鹿身上蹭了蹭。
天色暗了下来。奚溪穿着厚厚的布袄,抱着丰腴的狸花猫,一遍遍抚摸着它的脑袋,倚在门口。狸花困倦地伸直脑袋打了个哈欠,脖子上的一道月牙被扯成了马蹄。并不太高的檐椽上挂着一个大红纸灯笼,照亮着奚溪的发髻,也照亮着身边的一片雪地。
“娃!”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妇人从门内走出,名叫早荷,身上的炊烟气还未散尽,“你弟回来没,咋还没回来呢,饭都好咧,要不你看看去,别快过年咧整出点儿事。”
奚溪跟着狸花打了个哈欠。“娘等着吧,我去。”
奚溪努力睁大眼睛,辨识着隐约的路。
“奚月奚月,快把你哥叫回来,饭~都好啦。”
“喵~”狸花也有气无力地应和着。
两人慵懒地走着,似乎对找到奚宁安很是放心似的。
“呀!!!”奚溪猛地一阵后退,眼中满是惊恐,如遇鬼神,狸花也一声凄厉的尖叫。
“救…救救我……姑娘。”声音从地面传来,有点沙哑倒不虚弱,不像是刚从茔墓里爬出来的东西能发出的,还透着些尴尬和羞赧。
“你你你是人是鬼!”
“是人啊!我只是…只是…只是我晚上看不清路。”
“阿姐!”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随即显露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奚宁安一手拎着什么,一手朝奚溪连连挥手。
“宁安!快过来!”
奚宁安雀跃地跑过来,直想给姐姐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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