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而行,赶车的人是冯蕲州特地挑选之人,沉默寡言,不喜言笑,却对冯蕲州忠心耿耿。
那人从不问任何事情,更像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冯乔回府之后,任由趣儿和红绫服侍她换了一身衣裳,又喝了些热汤缓和了那入秋后有些渗骨的凉意。
等到天色全黑,临近亥时之时,一身青衣的衾九才从外面匆匆回府。
冯乔似乎一直在等她,房中灯烛明亮,红绫和趣儿都被她打发回去休息。
衾九入内之时,身上带着丝丝凉意,明明已经入秋,额间却有汗干后的痕迹。
“小姐,奴婢回来了。”
“先喝茶,缓缓。”
冯乔提着温热的茶壶,倒了杯茶水说道。
衾九一怔,显然没想到之前还对她排斥的冯乔会突然态度和缓,她沉默着上前端着茶杯一饮而尽,刚才有些微喘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
“与人动手了?”冯乔问道。
衾九点点头,低声道:“是奴婢一时大意,没曾想到那七皇子身边还有那般好手,不过小姐放心,奴婢虽然与他们交手,却并未让他们察觉奴婢身份。”
“奴婢也是为了甩掉身后之人,所以才会这么晚才回来。”
冯乔闻言看了衾九一眼,对衾九的话倒是不怀疑。
衾九能让冯蕲州那般信任,必有她过人之处,她若当真被人察觉身份,恐怕今夜也不会回来了。
“你今日探听,可知大皇子为何会突然找上廖楚修?”
“如小姐所料,大皇子今日寻廖楚修,的确是为了拉拢贺兰明泉,染指贺兰一脉。”
冯乔闻言嗤笑道:“萧显宏野心倒大,居然敢肖想贺兰家,他也不怕被撑死。”
那贺兰明泉是什么人,贺兰家又处于什么地方?
河福郡乃是大燕和南越边境之地,贺兰家便是那无形屏障,有贺兰家和贺兰明泉手中兵将在,南越从未跨过河福郡半步,若想北侵,尚未过河福便沉戟沙场。
永贞帝早年便为夺权肃清朝内异己,收拢兵权,镇远侯死后,他更是不惜被人指摘不敬忠臣之名,也要收回廖家兵权。
这些年,永贞帝对廖家不闻不问,从未主动提起过要让廖楚修承袭镇远侯之位,更将廖楚修和贺兰君困于京中不允离开,为的不过就是用廖家所剩之人牵制贺兰明泉。
永贞帝对贺兰家如此忌惮,却从来未曾想过要动贺兰家分毫,就是因为他很清楚贺兰家的存在代表着什么。
贺兰家镇守南越之地,毁之,便是毁大燕基石,坏之,便是坏大燕江山。
大燕历经三朝,从未有人想过要动贺兰家,那萧显宏到底哪来那么大的心,居然妄想将贺兰家归于麾下,任他驱使?
“廖楚修拒绝了?”
冯乔虽是问话,可语气十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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