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和凌家早年便是世交,老一辈的是在战场上过命的交情,凌靖忠年岁稍大些,已然告老还乡,而夏真侯宝刀未老,还在前线为国效力。凌天然因为是家里唯一一个女孩,所以家里上上下下都对她百般娇宠。作为掌上明珠的她,平生第一次被人欺负便是来到了夏府,被一个长相清秀的小男孩追着丢石子,嘴里还一直嚷嚷着丑姑娘。小女孩去找爷爷评理,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只有成了他媳妇,他才不敢打你,你还能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天真的小女孩信以为真,落了两个奸诈老贼的套子。而后来,夏希然果真就不欺负天然了,当时的小姑娘信以为真,果然是自己赚到了。
而后每每提及此事,天然就从脸红到耳根子,同时十分气愤,哪有把自家孙女往外丢的!
夏希然陪着天然聊这聊那的,手倒是极不老实,一直在搓她的脸蛋,揉来揉去的极有意思,一会捏扁,一会揉鼓,女孩抱怨不断。
“此次回来,怕不是为了上云剑宗一事吧?”
天然赶紧挣脱那双肆无忌惮的大手,点头道:“是是是,希然哥哥你怎么知道的诶?”
“我当然知道,之前与云宗主的商谈,我可是在场的,也是爷爷提出必须为附属仙门。那剑宗多年以来,仰仗着自己是中土剑宗的下宗,行事一向无所顾忌。剑修越境触犯大越国法事情常有发生,边关百姓的抱怨声常有,就连观海城此类事件也不少。如今观海城列入我大越疆域,必然以律清算,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嗯嗯。”女孩认真的点点头。
夏希然眉头一挑,揪住天然耳朵,“你不是来向我求情的?”
“不是诶,我可是特地趁着这次机会回来看希然哥哥,他们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嗯,也是,你最嫌麻烦。”
“那要真的我去求情,能商量商量不?”
夏希然笑笑,“自然是可以商量的,比如每年缴纳三十万方晶的赋税,还要向我朝提供剑修胚子作为我大越的国士之类的,其实真要按爷爷说的,其实不好管制。”
“那究竟是能商量还是不能商量啊?”
“那得看你。”
天然想了想,小脑袋瓜使劲晃了晃,“那就别商量了。”
“嫌累啊?”
“又不会给我好处,那就把好处全给希然哥哥好了。”
夏希然轻轻抱住女孩,轻抚女孩长发。
“好像还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不过打可打不过咯。”
“不会的。”
门外的槐树愈发青葱,仔细看的话还可以从枝头发现个头极小的花苞,‘京雪’正到了最盛的时候,漫天飘扬的棉絮风景极美。湖边有在打捞柳絮的下人,也有专门在喂鱼的小丫鬟,一把一把的鱼食撒下。老槐树下,坐着两个盯着大槐树发呆的小女孩,雨莹和楚昕二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很烦闷。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明明可以把公子伺候的更好啊,那凌小姐一看就是娇声贵养的大家小姐,每天连公子的脸都擦不干净,还有倾斜在衣服上的粥渍呢。
我明明是哥哥最亲的人,为什么不让我进,恶毒的女人,果然跟娘说的一样,女人一出了门就变坏!
一处竹轩小屋内,中年男子一手执笔,一手拖袖,面貌和蔼,正写就一篇术法。身旁站着两位弟子,仔细瞧着先生的书法。停笔后,一人若有所思伫立不语,另一人溜到一旁给先生倒茶,性格迥异。
今日大朝,左相右相皆是告假:偶感风寒,身体不适,难以上朝。
露华芳苑早已修缮一新,客人比平时更多了些,大多数人都是为了听听那夏希然剑斩燕王一事的真假,姑娘们的嘴都很严,除非忍不住。
中土剑宗派人亲临大越皇都,大越皇帝以国礼相待,迎入皇宫。
岭南一带,定远军接管了云州全境,将燕军死死卡在川州境内。
大朝之上,只有那位中土剑宗的三长老和随之而来的邵云。男子不曾显露一丝傲气,反而异常拘礼,以修士礼见过大越皇帝皇后,二人同样回礼。
奢华贵气的大殿之上,众多臣子身着各色等阶官袍,最前方是那蟒袍玉带的二位皇子,并肩而立。大殿最前方,鬓发斑白的男子气态威严,一身帝王气象显露无疑,端坐在龙椅之后,便是轻轻抬起右手,示意开始。
不论对方是否是中土剑宗,背景何其深厚,今日都是来商谈,无所谓何等境界高低之分。
是那位名为邵云的剑宗先行开口,“越国自七百年前开国,从一无名小国发展到如今有机会吞并半洲之地的雄国,历朝历代君主精明强干,上下内外严行律法,不说上云洲,便是我中土神州的家乡,也是极为少见。”
“大国发展,树敌招风自然是常有的事,或遭到他国眼红妒忌,或因自身物资丰厚而被他人侵占。实则今日我等前来,不为别的,是为合作。那上云剑宗陛下也见过了,宗主连元婴都未曾突破,门内弟子更是青黄不接不成气候,为我剑宗之耻。故而今日所求,便是与上云洲未来天下的雄主共商鸿蒙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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