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里,谢舒也不少用“为夫”这样的自称。
按理说,虞楚息已不算陌生,可在这种时候,听到谢舒这般在自己耳畔低语,又似有未尽之语,如何让虞楚息不多想。
虞楚息只感觉到谢舒注视着自己的双眸虽然一如往常般清冽温柔,却又藏着几缕不可言说的深切情意。
此刻那些嘈杂的声音都充斥在耳边,似乎都听不明晰了。
如约。。。。。。他的意思是。。。。。。
虞楚息脑海闪过之前种种,一时恍惚了片刻,直到外面那些喧闹声似乎越来越大,才回过神来。
虞楚息不免微微红了脸,只作不知地撇过头道:“你说什么?我是不明白的。”
郎君这幅样子实在太好看,谢舒执了郎君的手,正要与他细细分说几句,这时二楼处忽然急乎乎跑上来一个报榜人。
这江南的举子数量何其之多,贡院之外是装不下的,何况不是所有举子都愿意在人堆里挤着。
尤其是平日里小有名气,或是有些家底的江南才子们大多数都选择等在客栈,或者茶楼,听人过来报喜。这样的话,中举又能与同道庆贺,落榜也能够不失风度。
这报榜人一上来,整个茶楼也瞬间沸腾起来,人人都兴奋莫名,等着第一个有信的消息。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在那报榜人脸上,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渴望,只盼着那报榜人看的是自己。
只见那报榜人先逡巡一圈,找到了坐在雅座上的一位文秀男子,脸上堆皱起笑容道:“方谦方公子您高中了,第九十六名,从此您就是举人老爷了!”
这话音一落,那姓方的公子先是一愣,随着同乡道贺,才登时反应过来,但仍像是做梦似的,有些轻飘飘的,不过脸上那股喜色和神气是遮掩不了的。
接着方公子所坐的这桌热闹起来,众人忙着过去套近乎,而方公子呢也不忘给报榜人赏钱。
那报榜人领了赏,悄悄掂量几下,暗道这方公子还算大方,只是若能得江南首富的赏便好了。
刚才那报榜人一上来,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凭栏处,临风玉立的谢舒和虞楚息。
如今在金陵,谁人不识谢舒谢文首,还有身为江南首富的虞家少当家虞楚息?
谢舒此次考试如何,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关注着,这报榜人也想着第一个给谢舒报喜。
因此拿了赏钱后,报榜人也不停歇,又急急往南墙奔去,生怕被别人抢了机会。这春榜名册是从最后一名慢慢往上填,不知道谢舒的名字是否已经在那上面?
而等报榜人一走,那边方公子被人群围在中间,人人都似乎与他相熟一般,等着他分享一些经验高谈,仿佛他一出口就是金玉良言。
方公子的脸也阵阵发红,倒不是害臊,而是激动。
他虽然排在末尾,但在这群还不知结果的举子面前,便已是难得了,况且乡试的名次并无太大的差别,无论前后,凡是中试者皆可参加后面的会试。即便会试不成,也可被提名进入候补列,等着被任命做基层官员。
这时该方公子发话,可方公子临时上阵,也难说个三七二十一来,要说他这次考举和前几次倒也没什么不同,只是么,每次谢舒举行文会的时候,他是必去的,还买了文会印发的笔记和讲义。凭心来说,这次考试,文会帮了他大忙,有几道题都是曾经在文会探讨过的,或是在讲义上看到过的。
因此方公子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站在远处的谢舒,下意识地向他那里走了几步,这时旁边忽然一个人扯了扯他袖子,笑着开口道:“方公子,你莫不是想去谢舒那里吧?他现在名次未定,谁知道中举未中举,你这样过去,等会岂不是平白惹出一场尴尬来?何况谢舒和他那虞家的夫郎在一起,你去了扰了人家清静可不好!”
这话语的音量不算小,加上方公子举止注目,旁边一圈人自然是听到了,个个都心照不宣。
谢舒虽然处处不凡,让人欣羡,可若他还是考不上一个举人,那他这文会之首的身份又有什么说服力?
甭管这金陵文会到底有用没用,旁人说起来,也会成为一个笑话了!
方公子闻言心中烦恼不已,他原本是想向谢舒道谢,可听人这一说,自己这样反是唐突的举动了,还被误认为想要借此和谢舒两人攀谈。。。。。。
而从私心里讲,方公子参加过这几次文会,虽与谢舒并未说过几句话,但总觉得谢舒其为人清风朗月、虚怀若谷,绝非是那种会计较的人物,不过旁人说的对,这科举考试非同一般,他那夫郎确实也是个厉害人。
谢舒望向那边的喧闹处,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有所猜测,他能够感觉到众人都带着有些异样的神情看向自己。
对于这样的情况,谢舒其实也预料到了,他自打算举行文会开始,便意味着他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天阶大道,从此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被万人目光所视,一旦跌落,便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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