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谕传回家里时,已经是次日的清早了。
沈家大人不得上朝,可朝中旧友却还是有相知的老人,几经辗转,好歹是打探到了一点儿口风。
只道是宫中失窃,但经查验不过是中秋佳节,安太嫔思念早幺的幼女,特遣沈家女前去内务府翻找乐安公主旧物,聊以慰藉睹物思人罢了。只是事出突然又兼有醉酒,因而遗忘了口谕与通传,闹下了这样的笑话。
前来回禀的太监笑眯眯的道:“大人就放宽心吧,沈姑娘的规矩,那可是太嫔娘娘亲手教导,整个宫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断是不会惹下这般祸事。”
“是是是,”沈大人连忙道,“那不知小女……”
“安太嫔想多留沈姑娘几日,大人不必挂心。”传罢旨意,几位宫人又要兼以回宫当差,让沈老爷几次三番欲探口风也只能作罢。
思及宫中态度,沈老爷这下也料不清到底是可或不可。
先前因着庶女在安嫔跟前当差,虽说做的是公主陪读,但靠着这一层缘由,沈家原本这样八竿子打不着朝中华贵的小臣,好歹也摸到了一点儿皇权的裙边。
沈老爷不是没有自作聪明投靠风极一时的端安王,或许是庶女在早夭的乐安公主身边做过伴读,后来又得安太嫔娘娘青眼在宫中教养,端安王确也多有照料,那时候的沈家不是没有风光过,六品小官做得比一些没落王爷都来得贵气。
可谁料一朝风雨一朝变,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一转眼,端安王便大势已去,硬是让个早已废弃的大皇子登上了皇位。
于是这个庶女被逐出宫门,愣是没沾得半点儿好处,灰溜溜地连带着整个沈家地位都一落千丈。
功亏一篑啊!
此番不得上朝,或许是清算以往过于贴近端安王一脉的那些恩怨也说不清。
他越想越觉得可怖,命道:“速速取笔墨纸砚,让我修书一封送去宫里问问春酌,是好是坏总得知会一声才知如何应对!莫要等到死到临头才知为何!”
他这边修书刚好送出,那边宫人已是高头大马行至半路,沈府的小厮好追歹追好歹是赶上了宫中的车马,毕恭毕敬的跪在一边呈道:“我们老爷说小姐身体尚不康健,一夜奔波怕会发病,特地抄了小姐惯用的方子,有劳公公代为传送一番。”
传话的太监将信将疑:“这是何意?宫中还会没有你这点儿郎中的本事不成?”
却被身边年纪较大的太监微微的推了一把。
“也罢,”太监只好接过他手中的信函,“既是父女深情,倒也无不可。”
只待那小厮走远,接信的太监方才抖抖那伶俐小厮塞进袖中的银两:“就为这点儿不值钱的玩意儿,你是要犯杀头的罪不成?”
“你懂什么?”年长的太监从他的手里扯过信函,“这沈小姐可非常人,她的事儿,以后可长点儿心眼!”
眼看过了宫门,那小太监砸砸舌:“什么叫不是常人?不过是个早已放回家的宫女……”
“嘘!”老太监连忙捂住了他的嘴,“放尊敬些!外头这么说我可管不着,在宫门里管好你这张嘴!”
拿着这信,老太监却不往安太嫔娘娘的延福宫去,反倒一路垂着脑袋,站在了皇帝移清殿的偏门。
待杨升出门,一眼便看到了二人。
“哎哟我的老天,大清早的,你们怎么在这儿来了?”杨升连忙挥手,“一会儿圣上可就下早朝了,什么事儿不能晚些说。”
老太监从袖中掏出信函:“沈家大人抄了沈姑娘的药方子差咱家的带来,咱家这不就拿来给您老过个眼儿吗?”
杨升笑着拍了他:“就属你最滑头。”言罢,从胸中掏出袋小碎银子塞给二人,“你是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的。”
他悄步回殿,正是遇上内里大宫女跪在地上拉着一个贵妃娘娘那边出来的宫女。
“妹妹听我一句劝,快些好好候着。”燕泽低声道。
“这是什么道理,日上三竿,若是真的承了恩宠,左右也越不过咱们娘娘去,”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皱眉,“哪有贵妃娘娘,等着她一个还在什么都不是的宫女来觐见的道理?!”
“春儿姑娘,安静些吧!”杨升急匆匆地走过去,也顾不上别的了,只先低低地与她道,“主子昨夜便发了好大的脾气,折腾了大半夜才睡下去,若是清早就被吵醒了,免不得又要生气——”
正这么说着,内里突然传出玉器磕碰的声响,燕泽立刻起身来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门口正顿了两个暖炉,开门的寒风不过片刻便消散在了暖炉之周,屋里却是一片的黑甜,不过是未有遮严实的窗棂边露出一丁点儿日光正照到了床榻边上。
燕泽无比机灵,立刻就轻手轻脚站到了窗棂边上,挡住了那一小点儿的日光缝隙。
身后的春儿却是皱着眉头,不等杨升反应过来拉住,她竟已经顺着刚刚燕泽走过的路溜了进去。
春儿是欲图捉弄醒这位不识规矩的宫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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