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存还想说什么,但见女儿如此决绝,便叹口气道:“漪儿啊,你这几年在宫中过得着实不易。爹爹常想,当初是不是不该送你进宫?宫里的水浊,风大浪大,爹总怕你受伤。罢,此番,你既心意已决,那爹爹便助你吧。”
刘芳仪靠在父亲肩头:“爹爹,此番夺了那狐媚子的孩儿,女儿便有了倚仗。风再大,浪再大,女儿有了船舱,得以立身,便不怕。”
刘存点点头。
是夜,他悄悄联络了太常寺的苗仞。苗仞与他从前是学里的旧识,同年考的科举,交情匪浅。苗仞去年升了太常寺丞,上四品。太常寺现在主事的是太常寺卿陶濬。苗仞是他的下属,配合他做一些陵庙群祀事宜。
昔日同窗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刘存说出了所托之事。苗仞本有几分薄醉,听了那番话,全醒了。他捋须道:“刘兄,此事涉及后妃、皇子,非同小可啊。”
刘存道:“正因非同小可,才托亲近之人哪。愚兄听闻,陶濬做事甚是古板,为人又极自负,目中无人,苗老弟在他手下做事想必很难伸头吧。若此番事成,小女清漪必不亏待你。苗弟可想想,陶濬科举的名次并不如你,为何官职在你之上?不就是因为他在后宫有靠山吗?”
这话半真半假。不过,陶濬确实跟孔府有些沾亲带故。苗仞心思活络起来。
刘存又道:“眼下便有一个很好的时机,苗老弟不着痕迹地提一句便可……就算不成,亦绝不连累你。”
七月底,是本朝太宗皇帝与圣母姜后的祭日。照旧例,圣上要带着宗室子弟、后宫诸人去宗圣殿磕头祭祀。
那日,成灏从苗仞手中接过香,恭恭敬敬地奉上。
内侍喊:“跪——”成灏先跪下,身旁的阿南亦紧跟着跪下,后头的人乌央乌央地跪在帝、后的身后。
然而,就在众人起来的时候,突听一声嘹亮的啼哭。那哭声在这安安静静的祭祀时刻,听起来分外尖锐而刺耳,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循声望去,原来是乳娘怀里的四皇子。
成灏皱眉:“谅儿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这是怎么了?”严芳仪见势不对,连忙走近。谁知,她越靠近,四皇子哭得越厉害,整个宗圣殿萦绕着婴儿的哭声。
成灏忙命小舟传华医官过来,经一番查看,说是受了惊吓。怎么可能受了惊吓呢?宗圣殿里除了跪拜的皇帝和后宫诸人以及宗室子弟,便是墙上的列祖列宗了。总不可能是被列祖列宗吓着了吧?成灏面色愈发不好看。
他吩咐乳娘:“将四皇子抱回宫去吧。好生照看。”乳娘忙道:“是。”严芳仪连忙跟在后头。
直到她们走远了,成灏仍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啼哭声。他放心不下,又命华医官跟着去了蒹葭院。
四皇子除了生来带着牡丹吉兆外,模样好,身子壮,多笑少啼,成灏素来是极喜爱的,曾当着众人的面夸过:“此子有骁勇之相。”
怎么今日如此异常呢?
成灏沉着一颗心将祭祀之礼做完。待走出宗圣殿,突然觉得有些眩晕。阿南连忙扶住他:“圣上,您是否身体不适?”
成灏摆摆手:“不,就是昨夜在尚书房熬得有些晚了,现时觉得头有些昏沉,约莫歇一会子就好了。”
墙上的祖先们穿着龙袍肃然地伫立着。宗圣殿里,香烟袅袅。成灏沉声问道:“太常寺卿陶濬安在?”苗仞上前道:“回禀圣上,陶大人今日休沐。”成灏看了看苗仞,问道:“你是太常寺丞苗仞吧?”
“圣上记性甚佳,微臣正是苗仞。”
“依你看,今日怪象是何因?”
苗仞跪在地上磕头道:“臣不敢言。臣才疏学浅,圣上还是等到陶大人归来再询问吧。”
越是如此,成灏越是好奇。他命宗室子弟、后宫妃诸人都散去,尔后沉声问道:“说吧。孤恕你失言之罪。你但说无妨。”苗仞道:“不知圣上是否听过‘母子相克’一说?”
成灏脑子里闪现方才那一幕,严芳仪越靠近,四皇子越哭得大声。他喃喃道:“难道是阿湄克了谅儿?”苗仞道:“《五行大义》中有言,克者,制罚为义。力弱者,便会被力强者所伤。四皇子乃襁褓婴儿,自然是力弱的一方,故而,受母命之冲。”
成灏徐徐问道:“可有破解之法?”苗仞道:“母子不相见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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