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浅笑道:“这鞋上的图案是费了功夫的,瞧,这一朵朵的云,好像被风吹着,飘啊飘,飘向四方。虽说,雨没有绣在上头,但却能让人感受到雨随时会来。”
孔良低头看着脚上的鞋。他是听了阿南说的这番话,才瞧出那些云朵的精巧来。此时,竟觉得自己踩在云雨之上了。
“风流云散,一别如雨。人生实难,愿其弗与。”阿南的声音很轻,又带着几许无奈。孔良不知道她的无奈是因何而起。现时的宫中,在大多数人眼里,是风平浪静的。
“阿良——”阿南的话音一转,“初五那晚,芷荷一定跟你说了会子话,是不是?”
“是,黄昏那会子,风大,娘娘您叮嘱过,祥妃娘娘生产之时,要守着雁鸣馆,离不得。芷荷递给微臣一条护膝,说天亮了,戴上那个,以免得老寒腿。”
阿南抬头:“又是做鞋,又是做护膝,阿良,你就没往别处想吗?”孔良愣了愣,道:“芷荷是雁鸣馆的掌事宫女,素来忠心、得力。不管是对诜皇子,还是对灵雁,都一片赤诚。微臣与灵雁一母同胞。想来,芷荷也把微臣当作了自己人。”
“这么简单吗?”阿南笑笑。孔良道:“娘娘您怎么与华章说一样的话?微臣本以为,您与寻常妇人不同,不会动辄往此处想。芷荷是个甚好的人,朴素、稳成,做事持重可靠。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人。”
听到这里,阿南已经猜到了窦华章的话了。孔良那个心胸甚窄的夫人,定是一早儿见孔良穿着这双宫中婢女所赠的鞋子出门,尖酸几句,什么宫中的女人不简单,想给自己觅个高枝之类的话。她越是这么说,孔良必越觉得芷荷无辜了。
阿南肃然道:“阿良,本宫与孔夫人所想的,不是一个意思。本宫说芷荷不简单,是疑心她在初五那日,动了手脚。”孔良疑惑道:“动手脚?灵雁与公主母女平安,能有什么手脚呢?娘娘您是否多虑了。”
百越宫变那日,芷荷的“舍命救主”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他至今记得,他冲进雁鸣馆的那一刻,芷荷那张迎着杀手刀刃无畏的脸。所以,他脑海中的芷荷,是个绝对正义的姑娘。一个人若连生命都可以为主子付出,还有什么理由背叛主子呢?
阿南沉吟道:“你不觉得初五那晚的雁鸣馆,有异样吗?”孔良努力回想了很久,摇了摇头:“微臣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阿南叹口气。她仅凭一腔猜测,让孔良改变想法,确实很难。孔良那晚一直守在雁鸣馆门口。也只有芷荷,会让他放下心来,说几句话的间隙,便可以做一些小手脚。一切都在不知不觉间。
阿南摆摆手:“阿良,你去吧。”
孔良跪了安。转身之际,似想到什么,又回头,俯身向阿南道:“娘娘,微臣知您身处中宫,必是比旁人多百倍的谨慎小心。但许多时候,亦莫要太紧张,做那担心天塌地陷的杞国之人。”
阿南无奈地笑笑。孔良在劝她不要杞人忧天。岂知,并非是她多思多虑,而是他们皆被表象蒙蔽。
孔良走后,阿南唤来了华医官。阿南想,就算是严钰指名唤去的贾医官是个庸碌之人,未能察觉,让她能浑水摸鱼,那么,给孔灵雁伺胎的华医官,定能发现一些不妥的端倪吧。
不一会子,华医官来了。据说,他是华佗一脉的后人,在身侍三朝的张医官告老还乡后,顺康十二年,开始掌管医官署,至今已有四载。他素来医术高明,阖宫尽晓。
孔灵雁生的两个孩子,都是从诊出喜脉开始,便由他伺胎的。
眼下,华医官跪在地上:“皇后娘娘金安。”阿南想了想,云淡风轻问道:“祥妃现在身子调理好了吧?”
“回娘娘,祥妃娘娘此番身体恢复得甚好。”
“那便好。”
阿南不动声色地问道:“此番祥妃儿女双全,当真是花好月圆。不知祥妃怀胎之时,可有向华卿你问过腹中胎儿是男是女?”
华医官听了这话,恭敬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祥妃娘娘未曾问过。”阿南浅浅笑了笑:“就算祥妃娘娘未曾问过,可华卿请脉之时,也早已断出男女了吧?”华医官垂首道:“是。”
“祥妃的脉象,是男还是女?”
“娘娘这话问的微臣甚是不解。祥妃娘娘诞下的是公主,当日的脉象,自然是公主。”
阿南的手缓缓垂下。
“跪安吧。”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