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一直在家没找到工作,我们经常回娘家看看,在家住上一宿,或者早上去了,晚上在坐车回来。尽力帮家里干些活,从做饭做菜到洗衣服拆洗被褥,下地干农活。
因为自己和老公结婚,家人都不看好,特别是我们生活条件这么差,他们的态度就更可想而知。每次从娘家回来我的心情都坏到极点,我甚至哭着和老公说:“我以后再也不回去了!”
可是没过几天我又开始想着回家看看,爸爸只是很少说话,妈妈常常领家一屋子的人玩麻将,我和老公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有一次我实在气不过哭着要回家,爸爸妈妈为此吵了一架,爸爸非常生气的对着妈妈火道:“一天就知道玩,啥活也不干,这日子别过了!”
妈妈理直气壮的吼道:“还有啥活?一天天就让我干呆啊?还让人活不活?”我心里感觉更加的不安。
再一次回家时,我们的境况并没有改变。老公是很讲究脸面的人,我知道他一定感觉特别的不安和难堪,但什么也没说,纵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还是陪着我回家,然后对着心灰意冷、失魂落魄的我,体贴的安慰劝勉着。
我们姐妹四人都在不同的地方安家落户,每当要回家时就都约好一同回去,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凑这个热闹?
当时大姐家在农村,是远近闻名的种地大户,家里已经达到各种现代化机械齐全,有活就雇佣工人,自己直着腰板指挥的程度了,不说家里堆金如山,至少是粮食堆积如山。
大姐一家回到家,爸爸总是第一个迎出去的人:“德财来啦,快进屋!”爸妈脸上的皱纹都绽放着喜悦的光辉,晃得我眼睛有些刺痛。
二姐嫁了最令人眩目的当红企业的中层领导,每次回家有单位的专车接送,那种风光让爸妈更是神采飞扬,爸爸的话从来没有那么多,从来没找到有共同语言的知己,这会终于觅到了。“宝利啊,现在工作忙不忙啊?父母身体好吧?”……
妈妈更是崇拜喜爱有加,这下她在村里更是扬眉吐气,她会昂挺胸的对那些没见过几次轿车的邻居们炫耀:“我家二姑爷那是大领导,挣的多不说,出门都给配车,我借二闺女的光也享受享受呢!这辈子总算没白活!”
妈妈想的也周全,她会热情的对二姐夫说:“利呀,家里的各种菜有的是,咱家的菜都没打药,是纯绿色食品。正好你来车了,多拉些回去,给司机和单位领导也带些回去!”
三姐夫妇都在国内知名的大企业,在单位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衣服光鲜华丽,又礼物丰厚,他们一家人自然受到爸妈的刮目相看。
妈妈的玩兴也没了,不再是一副冰冷的面孔,她的笑容那么真诚、那么坦荡,抱起几岁大的外孙子,真是自内心没有半点虚假的喜爱:“姥的大乖,你可想死姥了,想姥没有?”甚至我有些怀疑,我以前看到的那张脸和这张脸是属于同一个人吗?怎么越看越生疏?
每次回家的感觉似乎千篇一律,无外乎心里酸痛,不但别人看着别扭,自己都感觉出灰头土脸的,不管怎样,我除了偶尔在老公处找些安慰,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有注意或者现我的失意和伤痛。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什么不同,阳光依旧照在每个人的身上,月光依旧那么洒脱的照遍每个角落。
到了秋季,我和老公正在家,爸爸忽然从天而降,我简直有些受宠若惊,爸爸能光临我的小茅屋,真的茅草都跟着泛着紫光。爸爸用眼睛扫了一遍我这个寒酸的“家”。然后和我聊起家常,这在我印象中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在我面前爸爸应该是高高在上或者一脸严肃,沉默寡言的。
爸爸说到:“马上秋收了,咱家二十多亩地实在干不过来,想花钱雇人,现在雇人都雇不到。”我当然不会多想,老公没说话,他当然马上想到:“正是农忙时候,爸爸不忙着秋收,却跑到这来话家常,实在有悖常理。”
果然爸爸沉默了两分钟,把目光落在老公身上:“春明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回家帮着秋收吧,到时我给工钱。”我觉得爸爸这话让人心里很不舒服,自己家的孩子帮帮爸妈是应该的,把钱放在第一位真让人无法接受。“给家里干活,收什么钱?都是应该的。”
老公没说话,我直接替他应承下来:“行,让他回家把秋收了吧,我这也没啥事。明天就去吧。”
爸爸一听马上答道:“什么明天?现在家里那么忙,马上就走吧!早一天早利索一天。”老公默默无语的跟着爸爸秋收去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秋一收就是一个多月,自己当然不可能想到了:爸爸把老公带回家之后,让哥哥跟老公干活,然后老两口坐车去了抚顺的三姐家。
后来听三姐说:“那次在车上有人玩三张扑克牌,其实就是骗钱的,妈妈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以为自己眼神好,脑子比别人灵活,玩的人看妈妈感兴趣,便让妈妈先拿出钱试试,试完再把钱还给她,妈妈果然就掏了钱,结果钱进了人家的腰包。爸爸怎么肯轻易的把钱送给别人?于是非要讨回钱,那边几个壮汉一顿拳打脚踢,最后打得爸爸无力说话才罢,钱没要回来,却带着一身彩。当鼻青脸肿的爸爸,出现在三姐夫单位时,引来许多惊异的目光,那些人一定奇怪,这是什么人,怎么会这副尊容?妈妈还可着嗓门的喊,很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我的家人。”
爸爸在三姐家住了几天,回到家时,家里的地几乎收割完了,老公从没干过农活,手上磨出血泡,他咬紧牙关坚持下来。看到爸妈回来,老公说出自己的想法:“爸、妈,咱家地差不多收完了,我也出来十多天了,大雁一个人在家,我真的不放心,我明天就回家了。”
爸爸脸一下子沉下来:“你回家有啥事啊?一天就是干呆,总那么呆不呆完了吗?还不如在这帮干点活,等明个稻子打完了,我给你拿两袋大米,省得你们自己买米吃了。”这时他也不提给工钱了?好像老公是个廉价劳动力,为了他的两袋大米才干的活。
或者爸爸说者无心,他并没有想太多,可是他不知道这句话对老公的伤害有多大?回到家老公和我说起时,眼睛里噙着泪,而且是一脸的屈辱和无奈。当年陶潜他老人家不为五斗米折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公一个堂堂的男子汉,竟会为两袋米低眉顺眼像个小媳妇似的?
看到爸爸不高兴,老公没再坚持回家。次日爸爸领着他给二舅收秋,然后三叔六舅的干完这家干那家,而且是头天当着老公的面告诉人家:“明天让春明帮你们干来,他也没啥事,闲着也是闲着。”老公感觉自己被人给拍卖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丢人现眼到这种程度,却碍于情面只好低头忍受。
我当然明白那种屈辱,或许爸妈并没多想,他们只认为亲戚礼道的该互相帮助,我却不以为然,他为什么不让哥哥去呢?不就是以为老公没有工作又没钱吗?穷就应该忍气吞声吗?
他们当然不会站在老公的角度去想问题。老公一度的忍耐,他唯一能想的是别让我为难上火,他当然不知道,如果我在场根本就不赞成他这么忍耐,没有必要也没有商量的余地,听老公说这些事时,我的气恼简直无法形容!
村里七大姑八大姨的活忙完了,又给外乡的大姐打电话:“春明明个帮你们干活去,少雇一个不是省一份钱吗?”老公已经是十分的不满,不过想到不去不只爸爸不高兴,大姐两口子也一定挑理,回去不知道怎么和我交代,只好又一次的忍耐了。
老公想的实在太多,我当时要是知道这些事情,了解当时的情况,不容分说:爱誰谁!你不把我当人、我又何必怕撕破脸呢?当然这只是当时气恼时的过激想法,我在气愤的情况下当然不会顾及后果,也没必要顾及后果!我真的不会让老公在那里受这份窝囊气的。
等老公回到家,原本就又瘦又小,这下更加的干瘦,而且是黑瘦的让人心疼。他内心的伤痛更是我无法预料和揣测的,有时我甚至为他过重的心思而气恼,不该忍,何必要忍呢?
听着老公说了经过,我的心已经凉到底了。虽然自己忘不了童年的悲惨和屈辱,但从我走出家门去外地上学开始,我的心理就生了变化,我不再懊悔和恼恨,虽然常常在梦到妈妈恶眼相向或举着菜刀奔向我的噩梦中惊醒,我还是不想把过去妈妈如何对待我的放在心上。
至于爸爸,我能想到的是:如果小时候不是爸爸坚持,妈妈早就把我和村里的男孩子换了,正是爸爸重视骨肉亲情和那如山的父爱,我才能在亲生父母跟前长大成人,我始终坚信爸爸是:有血有肉注重亲情的人。
我最深刻的印象是爸爸在水中背着我,那并不坚实、并不高大的脊背,那个深深的印记,足以抵消所有的不快和轻蔑。爸爸永远是我的爸爸,他是我一直敬爱的爸爸!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什么也不想再说了!毕竟爸爸妈妈生养了我,并且大力支持我读书,这份天大的恩德是结草衔环无法报答的。
有时自己伤心到极点,甚至到了柔肠百结、痛彻心扉时就想:自己的出身无法选择,更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但是我可以选择问心无愧的做个好女儿。
当然了,这种想法只是在伤心绝望时才有的,毕竟父母的养育之恩,无论怎样也是无法报答的。如果生在别的家庭或许我的生活还远不如今天。
父母再不对,也是父母,他们永远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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