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寄白舔了舔嘴唇,眼睛弯弯一笑,脾气颇好道,“殿下真是喜欢说笑,我可没给谁戴过帽子。”
他顿了顿,“不过……年年倒真是我送走的。”
姚生正端了杯热茶给慕容澹,慕容澹冷不丁听虞寄白提起虞年年的名字,没控制住将手中的杯子扔在了虞寄白脚下,瓷片碎裂,“叫的倒是亲密。”
这已经算是收敛过后的性子了,若是放在之前,他现在早已经将虞寄白千刀万剐,只剩下一口气来审讯了。
虞年年的离开,既折磨了他,也改变了他许多。
至少不会那么暴躁,在事情真相尚未明了的时候,做出冲动的事情令自己后悔。
虞寄白也不生气,只是对慕容澹的脾气稍稍叹了口,也摒弃了嬉皮笑脸,“你猜什么关系?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例如她在哪儿,她怎么样。”
“殿下一日三遍的过来看我,却不问一句话,您到底是害怕,还是……”他欲言又止,留下了几分空间。
慕容澹每天都要过来看他几眼,目光阴恻恻的,任谁都看得出他有话想说,但却一句都不问虞寄白。
“年年临走时候给我留下的信件中说,她哥哥还有个故人,那个故人就是你吧,每隔三日给我写信的人,恐怕也是你。”
虞寄白轻笑一声,供认不讳,“没错,都是我。这傻姑娘,倒是实诚,走的也不够狠心。”
“你说并不知道她往哪儿走了,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的安全有保障吗?”
虞寄白想挠挠头,但手却被绑着动弹不了,只能作罢,“我为她规划了今后的生活,若是按照我的规划,那我自然知道她现在的落脚点。前面说不知道她往哪儿走了不过就是诓你的。”
“那现在你怎么又肯告诉我了?”
“恩……”虞寄白沉吟半刻,“其实你若是当日等到流民破城再平乱,那你就当我真不知她去哪儿好了。”
他想从慕容澹对晋阳的百姓的态度中,看出他到底有没有一丝的改变。如此一见,他当真是改变了一些。
虽然还达不到仁慈的地步,但至少比原本的冷漠无情要好得多。
“她过得好不好?”慕容澹沉默良久,才低声问,掌中摩挲着那支红宝石钗。
“应当是极好的,毕竟离开了一直想离开的人。”虞寄白只听见慕容澹似乎长舒了口气,然后用更低的声音自言自语,“那就好,她大抵也不想见着我了。”
虞寄白幽幽道,“殿下,爱一个人不是疯狂的吞噬对方也丢失自己,这样会将对方越推越远,也会让自己变得更不像自己。如果你真的改变了的话,不妨试试重新开始,用正常的方式来追求一个人。
年年并不是个心狠的姑娘,何况她临走前说过,她与你,两不相欠了,你欠她的,她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找补回来了。”
慕容澹被虞年年虐的没了脾气,他一点儿都不想再尝试那被假装爱后,又狠狠抛弃的滋味。
“哎呀,有人要当胆小鬼,这可就没办法了。”虞寄白不咸不淡的说着风凉话,“大梁这么大,总能找到一个真心对我们年年的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也不是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慕容澹忽然起身,摔了门离去,虞寄白不用看都知道他那张脸铁青的要命。
缓缓勾起唇角,虞寄白冲着门的方向笑了,只是没开心多一会儿,便撕心裂肺的咳起来,心口割裂一样的疼痛。
姚生赶忙冲过来问,“你怎么了?我去给你叫太医。”
虞寄白忍着疼痛,嘴角扯起点儿弧度,“我都这样了,你都不打算把我放下来,真狠的心啊。”
“不用去找太医了,我怀里有药,给我吃两颗,老毛病了。”
姚生看他一瞬间脸都白了,满脸豆大的汗珠滚落,意识到他并未作假,从他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两枚,往里看了一眼,“药只剩下四颗了。”
虞寄白身上的疼痛已经从胸口蔓延到全身,口鼻都宛如被堵死了一般的窒息,吃下药才略有缓解。
“你说还剩多少了?”他平日里也不敢细看,只知道自己的症状是越发严重了。
“还剩四颗,你这药是什么方子,我让太医给你再配。”
虞寄白扬扬下巴,示意他将瓷瓶塞进自己怀里,“不用了,你们配也配不出来。”就算配了,也没什么用了。
他十年前从晋阳逃出去,跑了一只跑了三天三夜,最后倒在林中的雪地里,狼群将他团团围住,试探着要扑上来。
冬日里食物不好找,一个个眼睛都冒着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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