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察觉到长婴留下的密语便急忙赶来时,就看到他的长婴在他眼前纵身跃入水中,接着像是被什么拽着般拼命下沉,那一瞬,他头脑一片空白。
如今想来,若是将再经历一遍九年前的事,他定然不能独活。
“你……”萧铎皱眉,佯装斥责的话刚出口,耳际便传来温软微凉的触感,竟是被人轻轻捏了捏,力道不轻不重。
他低头看去却忽然怔住,少年正目光柔和地专注瞧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直看进他的心里。
他的长婴,这是……在跟他撒娇?
意识到这个认知,萧铎的心头虽然任有怒气,最终轻叹一声,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他还能怎么般呢?
这是他的长婴,是他失而复得,思念了九年的长婴。
自从他孩提时代起,他萧铎便有这样的自觉,任凭长婴做出怎样出格的事情,他都会心甘情愿地在他身边,护他,爱他。
从前不敢奢求的人,此刻就真真实实地在他怀中,身心都属于他,正因做错了事而向他撒娇,他萧铎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想罢,萧铎忙任命地脱下身上的外袍,将长婴裹紧,余光却瞥见正想开口的太子,他忽的眉心一跳,侧了侧身,挡住太子的探究的视线,又将裹着长婴的长袍向上拉了拉,遮住面容。
见到萧铎的防备,太子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背过身的时候,余光从霍长婴的染血的手掌上滑过,眸中疑惑一闪而过,正想开口,便听见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抄手游廊处传来。
尖细而苍老,是他父皇身边的内侍总管——孙福海。
“大胆!谁人胆敢在宫廷喧哗?”
话音未落,紧接着一阵侍卫急促的脚步声,随着金属摩擦之声传来。
不过瞬息,便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霍长婴盯着几乎快戳到他脑门儿的锋利刀刃,眯了眯眼,余光扫向包围他们的禁卫,心说,果不其然,这些侍卫无一例外均是陌生的面孔,并不是阿铎手下的人。
太子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转身看像孙德海,“孙公公,你这是何意?”说话时,他面上更多了几分苍白,语气却丝毫不见病弱。
萧铎的神情也瞬间冷了下来,他环视着兵戈相向的陌生禁卫,缓缓道:“萧某不知,如今禁军竟是多招了这许多人?”
语调微沉,话语中未尽的寒冷,令几个面嫩的禁卫生生打了个哆嗦。
见势不妙,孙公公忙从包围外挤了进来,像是才看清包围中的人究竟是谁般,面色一变,一拍脑门,堆满笑意,惊讶道:“瞧咱家这眼神儿,真是老眼昏花老眼昏花了啊,”说着他向两人弯腰致歉:“竟没认出是太子殿下和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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